第5章 情根深种(1 / 2)
第一幕
密室的石门被怨灵撞得咚咚作响,每一次撞击都带着骨毒素的阴寒气息,顺着门缝钻进来,让空气都变得黏稠刺骨。
唐雅盘腿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掌心紧紧贴着顾晏辰的后背,一缕缕淡金色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涌入他的体内。
这是她从慕容氏正派那里学来的临时驱毒术,只能暂时压制骨毒素,却无法彻底清除。
顾晏辰靠在墙壁上,头微微垂着,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牙关咬得发白,喉咙里偶尔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显然正承受着毒素侵蚀五脏六腑的剧痛。
冷汗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进衣领,浸透了单薄的青色长衫,后背的布料上,之前愈合的伤口又渗出了淡淡的黑血,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片刺目的痕迹。
“忍一忍,快好了。”唐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疼。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晏辰体内的骨毒素如同附骨之疽,她的灵力每往前推进一步,就会遇到强烈的抵抗,那些黑色的毒素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经脉里疯狂冲撞,试图将她的灵力吞噬。
她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顾晏辰的后背上,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
为了维持驱毒术,她的灵力消耗极大,眼前已经开始有些发黑,但她不敢停下。
她还记得蛊婆说过,顾晏辰体内的骨毒素已经与他的灵力纠缠在一起,一旦停止压制,不出三个时辰,毒素就会彻底蔓延,到时候神仙难救。
密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以及门外怨灵撞击石门的“砰砰”声。那声音像是敲在心上,每一下都让人心头发紧,提醒着他们,这短暂的安宁随时可能被打破。
顾晏辰缓缓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唐雅紧紧抿着的嘴唇,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唐雅放在他肩膀上的另一只手。
她的手很凉,大概是灵力消耗过多的缘故,指尖带着一丝颤抖。顾晏辰用尽全力,将她的手攥得紧了些,沙哑的声音在密室里响起:“别……别太勉强自己,我没事。”
“什么叫没事?”唐雅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嘴角都溢黑血了,还说没事?要不是为了护着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起古宅里他为了挡在她身前被怨灵所伤,想起苗寨突围时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断后,想起刚才在祠堂里他明明已经站不稳,却还是第一时间挡在她和慕容峰之间,唐雅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
她认识的顾晏辰,是那个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的民俗学者,本该在书斋里研究古籍,而不是跟着她出生入死,一次次置身险境。
顾晏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虚弱却温柔的笑:“能陪在你身边,帮你做些事情,我不后悔。”
他的视线落在唐雅脸上,虽然模糊,却带着一种近乎执着的认真:“从北京古巷的祠堂初遇,到慕容氏古宅的秘道惊魂,再到现在的苗寨,每一次和你并肩作战,我都觉得……很踏实。”
他顿了顿,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不得不停下来缓了缓,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着很多,轮回的诅咒,不明的身世,还有那些阴魂不散的反派……我帮不上你太多,但我想护着你,哪怕只有一点点。”
唐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见过太多虚情假意,也经历过太多背叛,自从卷入“骨尸迷香”的谜团后,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不敢轻易相信别人,更不敢付出真心,害怕自己的身世和诅咒会连累身边的人。
可顾晏辰不一样。
他明明知道跟着她会面临什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留下来,一次次用生命护着她。
这种纯粹的守护,让她坚硬的心防,一点点开始瓦解。
“如果……如果这次能活下来,”顾晏辰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带着一丝向往,“我想带你去看看我家乡的竹海。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绿色,风吹过,竹叶沙沙响,没有阴谋,没有杀戮,只有安静和踏实。”
唐雅用力咬着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好,我跟你去。等我们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找到了骨尸迷香的真相,我就跟你去看竹海。”
她的指尖加大了灵力的输出,掌心的金色光芒变得更盛了些:“所以你必须活着,听到没有?你要是敢死,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顾晏辰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体内的毒素,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一丝黑血。
他抬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唐雅脸颊上的泪珠,指尖的温度很凉,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好,我活着,我一定活着。”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猛地震动了一下,上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金光屏障像是被狂风撕扯的绸缎,剧烈地波动起来,溅起无数细碎的光屑,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门外传来刘振国嚣张的嘶吼声:“唐雅,顾晏辰,你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石碑马上就要破了,禁地的结界一碎,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顾晏辰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刚起身就踉跄了一下。
唐雅连忙扶住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出去看看。”
顾晏辰点了点头,靠在唐雅的身上,勉强站稳了脚步。他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虽然剑身的金光已经变得很微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走,一起出去。”
第二幕
金光屏障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每一次石门被撞击,都有细密的石屑从头顶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唐雅扶着顾晏辰,一步步朝着密室门口走去。
顾晏辰的身体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让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吃力,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咬紧牙关,稳稳地向前挪动。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祠堂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山体崩塌一般,震得整个祠堂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密室的石门瞬间裂开一道更大的缝隙,金光屏障“咔嚓”一声,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屏障彻底破碎,化作漫天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门外的怨灵嘶吼声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夹杂着苗民的惨叫和法器碰撞的声响,显然外面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不好!”慕容珩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从门外传了进来,“刘振国在攻击石碑!”
唐雅心中一沉,顾不上多想,扶着顾晏辰快步冲出了密室。
一出祠堂,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苗寨的夜空被火光染成了暗红色,四处都是燃烧的木屋,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
无数怨灵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地涌向苗寨中央的祭祀广场,而广场中央,那座矗立了数百年的石碑,此刻正被刘振国的黑色利刃死死钉住。
石碑高达三丈,通体青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苗文古文,原本这些文字只是毫无光泽的石刻,此刻却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像是有鲜血在里面流动。
刘振国悬浮在半空中,手中的黑色利刃源源不断地注入骨毒素,刀刃刺入石碑的地方,已经被腐蚀出一个黑洞,黑色的毒素顺着石碑的纹路蔓延开来,所过之处,青黑的石面变得焦黑酥脆。
石碑正在剧烈地震动,发出“嗡嗡”的悲鸣,上面的古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要从石面上剥离下来。
随着震动越来越剧烈,石碑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原本笼罩在禁地入口的透明结界,此刻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裂痕中不断渗出黑色的雾气,那是骨毒素侵蚀结界的迹象。
“那石碑是禁地结界的能量核心!”顾晏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旦石碑被破坏,结界就会彻底破碎,到时候禁地深处的尸蛊和怨灵就会全部冲出来,整个苗寨都会被淹没!”
唐雅看着那不断扩大的裂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还记得蛊婆说过,禁地深处不仅有骨蛊母体,还有无数被封印的尸蛊,那些尸蛊一旦失去结界的束缚,再加上骨毒素的催化,后果不堪设想。
广场上,慕容珩正带领着慕容氏的援军和剩余的苗民,奋力抵挡着怨灵的进攻。
他们手中的驱邪法器发出微弱的金光,勉强形成一道防线,但面对源源不断的怨灵,和刘振国那边传来的强大压力,防线已经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