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巢余部（2 / 2）

河东军？赵烈愣了愣。他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河东有个叫李克用的节度使，带的沙陀兵能打仗，是唐廷的 “救兵”。可 “救兵” 为什么现在才来？他爹娘都死了，救谁呢？

汉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狼虎谷那边刚打完，黄巢的头都被送长安了，他这些散兵游勇就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我们追了半个月，才到这地界。”

他伸手想去碰赵烈的头，却被少年猛地躲开，短刀差点划到他的手。汉子也不恼，反而指了指赵烈怀里的麦饼：“多久没正经吃东西了？”

赵烈没说话，肚子却不争气地 “咕噜” 响了一声。这三天他就靠挖野菜和这半块发霉的麦饼活下来，早就饿得眼冒金星。

“跟我走。” 汉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你爹娘不在了，留在这也是饿死，不如跟我回营里，至少能有口饭吃。要是肯学本事，将来还能报仇 —— 那些杀你爹娘的残部，我们早晚得清干净。”

赵烈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柴房外，几个同样穿皮甲的士兵正站在村口，手里的长矛插在地上，没有要抢东西的样子。他想起娘临死前推他时说的 “活下去”，又摸了摸怀里那把短刀 —— 爹说过，刀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可现在他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赵烈忽然问。

“李进忠，河东军骑营的队长。” 汉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你呢？”

“赵烈。”

“好，赵烈。” 李进忠伸出手，“跟我走，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赵烈盯着那只粗糙的手，手上有厚厚的茧子，指关节上还有道没长好的伤疤，像是被刀砍过。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松开了攥着短刀的手，把那半块麦饼揣紧，慢慢抓住了李进忠的手。

手很暖，比他冻得发僵的手暖和多了。

李进忠把他拉起来，又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柴屑：“走，带你去见兄弟们 —— 以后你就是我们河东军的人了，没人再敢欺负你。”

赵烈跟在李进忠身后，走出了柴房。冷雨还在下，可落在脸上，好像没那么冷了。他回头看了眼烧毁的家，又看了看前面李进忠宽厚的背影，攥了攥拳头 —— 他不知道 “河东军” 是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而且总有一天，要为爹娘报仇。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朝着北方去的。赵烈坐在李进忠的马背上，怀里的短刀硌着心口，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忽然问：“李队正，河东军…… 能打胜仗吗？”

李进忠勒了勒马绳，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他看不懂的坚定：“跟着节度使大人，我们打的都是胜仗。”

风裹着雨吹过来，赵烈把脸贴在李进忠的皮甲上，闻到了皮革和硝烟的味道。他不知道，这一去河东，等待他的不是简单的报仇，而是一个横跨数十年、充斥着刀光剑影与王朝更迭的乱世。而他手里那把不起眼的短刀，还有爹临终前藏在灶台下的那卷破旧兵书，将在未来的日子里，改变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