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海晏河清（2 / 2）

李渊沉思良久，缓缓摇头：“大食崛起之势，朕亦有所闻。然其距我大唐万里之遥，中间隔着西域无数城邦及西突厥残部。此时直接发大军远征，时机未到，风险太大。”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但波斯地处要冲，若能存续，可为大唐西面之屏障。这样吧，可授卑路斯‘波斯都督府都督’之职（虚衔），赐其仪仗、财物，许其在安西都护府辖内招募其流亡部众，组建义军，唐军可酌情提供少量兵器粮秣，助其自保。如此，既不至与大食直接冲突，亦可在那方保留一颗棋子。”

这是一招高明的“以夷制夷”之策，既展现了天朝上国的姿态，又没有陷入战争的泥潭，充分体现了李渊作为政治家的老辣算计。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皆表示钦佩。

处理完军政大事，李渊看似随意地问起：“洛阳那边，还有那个‘影’字，可有进展？”

侍立一旁的李君羡出列，面露愧色：“陛下，臣无能。洛阳地宫石门依旧无法开启，李道长尝试多种方法皆无效。对‘影’字的追查，也……也陷入了僵局，对方隐匿极深，再无任何动作。”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倒是……百骑司在监控裴氏余党时，偶然发现一事。原东宫率更丞王晊，在隐太子……败后，被流放岭南，但据报，他于去年病故于流放地的消息，似乎……存疑。当地官员语焉不详，且其家眷也于同期不知所踪。”

王晊！此人曾是李建成的心腹属官！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消息，却让李渊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这与之前“建成余孽”的猜测，似乎隐隐对上了号！难道真的是建成旧部在暗中活动？他们想做什么？报复？还是另有所图？

殿内刚刚因盛世景象而略显轻松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几分。

李渊沉默片刻，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静：“朕知道了。继续监控，有异常再报。洛阳地宫，暂且封锁，加派人手看守，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不想让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虱子，破坏了眼前这来之不易的“海晏河清”。但在他心中，那根警惕的弦，从未放松。

散朝之后，李渊信步走出两仪殿，来到殿外的高台上。放眼望去，宫阙连绵，雪后的长安城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炊烟袅袅，市井之声隐隐传来，充满了安宁与生机。

北方突厥已平，西北吐蕃暂退，东方高丽臣服，南方安定，内部巨奸铲除，文治工程启动，万邦商旅云集……这一切，都仿佛在向他昭示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正在到来。

“海晏河清，时和岁丰……”李渊低声吟诵着，胸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自豪感。这是他半生戎马、宵衣旰食挣来的江山，如今终于显现出如此动人的气象。

然而，当他目光转向东北方向（联想流放地岭南）和西南方向（联想洛阳）时，眼底深处的那一丝阴霾，却始终无法完全驱散。

盛世之下，暗流虽暂歇，却未止息。他只是用强大的国力与意志，将其牢牢压在了这“海晏河清”的壮丽画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