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万妖试（1 / 2）

妖宫偏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落，在青石地面上铺开一片斑驳的光影。

殿中整齐排列着数百张檀木案几，每张案几上都备着笔墨纸砚，砚台中墨汁幽深如潭，笔尖蘸饱了墨，静待考生落笔。

殿内鸦雀无声，唯有偶尔的翻页声和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交织成一片。

国师墨予端坐于高台之上，一袭月白长袍垂落如流水，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考卷，眸光沉静如水。

他身旁立着一盏青铜香炉，袅袅青烟升腾，带着清冽的竹叶气息，让紧绷的考场氛围稍稍舒缓。

忽然，殿角传来一阵骚动。

“肃静。”墨予头也未抬，嗓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骚动瞬间平息，但很快又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墨予终于抬眸，顺着众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只兔妖正手忙脚乱地按住自己的考卷，而砚台不知何时被打翻，墨汁泼洒，染黑了半张纸。

兔妖急得眼眶泛红，耳朵都蔫巴巴地垂了下来。

墨予正欲开口，一道赤红身影已先一步掠至兔妖案前。

“莫慌。”箬离单手按住桌沿，指尖一挑，鲜艳的狐火自掌心燃起，炽热的火焰在墨渍上轻轻一掠，竟将墨迹蒸腾殆尽，纸张却分毫未损。

兔妖呆呆地看着恢复如初的考卷，半晌才结结巴巴道：“谢、谢谢箬离大人！”

箬离收回狐火，唇角微扬，“专心答题，再出岔子，我可不管了。”说罢，他转身走回监考位置，赤色狐尾在身后轻轻一摆，姿态从容。

墨予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声音不大，却让所有考生瞬间绷直了背脊。

“文试首题——”他嗓音清朗，如珠玉落盘，“以‘妖途’为题，赋诗一首。”

殿内众妖面面相觑，这题目看似简单，实则极考底蕴——既要贴合妖族身份，又需展露才情，稍有不慎便会流于平庸。

墨予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镇纸，似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忽而抬袖，执笔蘸墨，在空白的宣纸上落笔——

“千年修行非为仙，一朝得道亦非巅。妖途漫漫何所向？心向明月即通天。”

笔锋遒劲，字字如刀刻斧凿，却又带着行云流水般的洒脱。殿内众妖屏息凝神，连箬离都忍不住侧目。

墨予搁笔，抬眸环视众人，淡淡道：“诸君，请。”

殿内再次陷入沉寂，唯有笔走龙蛇之声。

*

千叶阁前的演武场被烈日烤得发烫，青石地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擂台四周挤满了妖怪，嘈杂的议论声如蜂群嗡鸣，却在一声震耳的铜锣声中戛然而止。

望吾站在高台阴影处，灰白长发束起的高马尾垂落几缕碎发，他单手按着腰间刀鞘，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狼首浮雕的獠牙。

身旁的霜刃正用尾尖卷着墨笔在名册上勾画，雪豹耳朵突然抖了抖。

前几日，千叶阁巡逻队队长霜刃因为轻盈而不失有力的战斗方式以及冷静聪慧的头脑，被望吾挖走细心培育。

而霜刃也不负所望，短短三日就已经超越现有的兵士能力，成为了他手下出色的预备副官。

“第三组，开始。”

随着望吾低沉的嗓音，擂台上两道身影骤然碰撞。

狼妖的利爪擦着熊妖咽喉划过，却在最后关头被厚实的前掌格挡。

霜刃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注意到狼妖后腿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左后肢旧伤未愈。”霜刃的尾巴轻轻拍打栏杆，“但爆发力仍比上一组强三成。”

望吾鼻腔里哼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回应，他鎏金色的竖瞳始终盯着狼妖的步法，当看到对方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熊妖扑空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扯，这个细微的表情让霜刃立刻在名册上做了个特殊标记。

第二场比试在漫天羽翎中展开，鹤妖的宽袖翻飞如云，每次振袖都带起凌厉风刃。

蛇妖却像条真正的毒蟒般贴地游走，时不时突然弹射而起。

望吾突然抬手，霜刃立刻会意地递上茶盏。

“三息之内。”望吾啜饮着凉透的茶汤，喉结滚动，“鹤妖要输。”

果然在数秒后时，蛇妖突然喷出一团紫雾。

鹤妖本能地振翅后跃，却忘了擂台边界，一脚踏空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