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病灶（2 / 2）

那些灰白的发丝间，不时飘落细小的孢子，在空气中闪烁出病态的紫光。

最令人揪心的是，每当灰化蔓延到某处临界点时，莱恩就会突然剧烈挣扎——

他的右眼会短暂恢复清明，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而左手则会下意识地抓握附近的岩壁，试图让自己的脚步停下来。

仿佛，那个纯真的灵魂正在腐朽的躯壳里拼命呼救。

“不要...求你...”莱恩的左手突然抓住一根垂落的钟乳石，试图阻止自己前进，但右手却冷酷地掰开自己的手指，指甲在石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随着深入，洞穴的岩壁逐渐被蠕动的根须取代。

那些本该莹润如玉的母树根脉，此刻却呈现出腐败的紫黑色，表面布满脓包般的凸起，随着呼吸节奏渗出腥臭的黏液。

隧道尽头豁然洞开，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苏月瞳孔骤缩。

一个巨大的溶洞中央，悬浮着颗足有两人高的畸形树瘤。它通体呈现病态的暗红色，表面密布的血管状纹路随着搏动忽明忽暗。

每当收缩时，无数细小的气孔就会喷出紫黑色孢子；舒张时，裂缝中又会渗出胶状的黑红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凹坑。

最骇人的是树瘤正中那道锯齿状裂痕——其边缘的纹路与龙魔山祭坛上的封印符文分毫不差。

裂痕深处隐约可见某种半固态物质在蠕动，时而凝聚成婴儿蜷缩的形状，时而又散作千百条细小的触须。

“母亲的心脏...”

莱恩梦呓般的呼唤带着诡异的回音，男孩此刻的模样令人心碎：原本灿烂的金发已有大半化为枯槁的灰白，仅剩额前几缕还倔强地闪着微光。

那些灰化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每一根飘落的发梢都在空中化为灰烬。

更可怕的是他的左半身——左手完全异变成紫黑色的爪状，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如同老树根须；左眼则变成了浑浊的琥珀色，瞳孔裂解成复眼般的网状结构。

但右半边脸还保持着孩童的纯净，翡翠般的右眼里蓄满泪水，正顺着脸颊滚落。

“快...走...”莱恩突然转头，左眼短暂恢复清明。

莱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察觉到了苏月的存在，对于一个小小的精灵族幼崽来说，他的实力是深不可测的。

苏月有些讶异，但似乎没工夫继续细想下去了。

但下一秒，他的右眼瞳孔突然裂开，那些细小的复眼结构中钻出了密集的触须，宛若破壳一般，那个沙哑的声音终究还是占据了主导。

“第十二次钟声要响了——”

树瘤突然剧烈痉挛，表面脓包接连爆裂，喷溅出的粘液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触手。

整个洞穴剧烈震颤，钟乳石如雨坠落，在菌毯覆盖的地面砸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坑洞。

莱恩小小的身躯被紫黑色菌丝缠绕着悬在半空，灰白的发丝如蛛网般四散飘舞。

那些发丝末端竟生出细小的口器，正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飘散的孢子。

男孩右脸还保持着纯净，左脸却已完全树皮化，琥珀色的复眼里流转着恶毒的幽光。

“...救我...”莱恩右眼滚落大颗泪珠，而左眼却渗出粘稠的黑液。

他纤细的脖颈上，那个一个鲜红的复杂印记正疯狂蠕动，如同活物般钻入皮下，在苍白的皮肤下游走出枝桠状的纹路。

苏月九尾如皎月骤亮，银白毛发间流转着淡青妖火，尾尖扫过之处，缠绕莱恩的菌丝纷纷断裂，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那九条尾巴似一张结实的大网，将莱恩从半空中撕扯下来牢牢裹在温暖厚实的毛发之中。

莱恩在苏月的尾巴里剧烈挣扎，灰金交杂的发丝下，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却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痛呼。

“忍着点。”苏月并指如刀，狐火在指尖凝成薄如蝉翼的刀刃。就在他即将剜去那个印记时，莱恩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确定要救他？”男孩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的诡异合声，“你知道这小东西是什么吗？”

“呵呵...他可是艾尔芙莱恩自己分离出来的'病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