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要幸福啊(1 / 2)
晨光透过高架桥的缝隙漏下来时,祝晏已经蹲在垃圾桶边搓脸了。
他用沾了露水的爪子把胡须捋顺,香槟色的毛发在四年风吹日晒里褪成了浅麦色,但耳尖那撮金毛依然亮得晃眼。
\"吱——\"
铁皮罐被推下垃圾山的瞬间,破毯子堆里立刻伸出只黝黑的手。
流浪汉打着哈欠精准接住空罐,指缝里还夹着昨晚没抽完的烟屁股。
“好搭档。”他咧嘴一笑,缺了的门牙像个黑洞,“今天咱们吃煎包还是馒头?”
祝晏立起后腿,前爪比划了个\"二\",是他们经常光顾的那家早餐店——煎包五毛钱两个,韭菜馅的,热腾腾咸香十足。
爸爸大笑时胸腔的震动惊飞了桥檐下的麻雀,他裹着散发霉味的毯子翻身而起,露出腰间叮当作响的塑料袋——那是祝晏用牙帮他缝的\"钱包\",针脚歪歪扭扭但很结实。
正午的废品站排着长队,祝晏蹲在爸爸肩头,尾巴卷着几个易拉罐保持平衡。
收废品的老头早认识他们了,他笑眯眯地打量着流浪汉肩头的小家伙,“哟,金毛鼠又来啦?”说着往秤上多扔了半个矿泉水瓶。
“两块三,给你算两块五吧,带小朋友吃点好的,别天天在菜市场门口翻烂叶子了。”
钢镚落进塑料袋的声音比音乐还动听,爸爸用皲裂的拇指搓了搓那枚特别亮的五毛钱,突然神秘兮兮地拐进小巷。
祝晏鼻子一动——是煎包铺子的油香!
“老板,老规矩。”
油纸包着的两个煎包在掌心冒着热气,流浪汉掰开一个,滚烫的菜汁立刻淌到他结满茧子的掌纹里。
祝晏急得直跺脚,前爪扒着他袖口往上窜。
“烫!小祖宗!”流浪汉吹了半天才递过去,祝晏双爪捧着煎包,粉色的鼻尖沾了油星,鼓着腮帮子啃得胡须直颤。
他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爸爸用捡来的广告单折成小扇子,给他扇走飞来的苍蝇。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祝晏拖着个比他还大的纸箱往回走,爸爸在后面哼着跑调的老歌。
路过宠物店时他顿了顿——店面早就变成了奶茶店,但祝晏还是习惯性竖起耳朵。
“看啥呢?”爸爸用脚尖轻轻碰他屁股,“咱家可比笼子舒坦。”
确实,他们的\"豪宅\"是桥洞最干燥的角落,用防水布和破伞搭成。
祝晏的专属小窝是个垫着羽绒服碎布的饼干盒,旁边摆着爸爸给他雕的木头食盆。夜晚他们头挨着头数星星,爸爸会讲些荒诞的江湖故事,祝晏就把尾巴盖在他冻伤的耳朵上当围脖。
某天暴雨夜,祝晏突然被雷声惊醒。他发现爸爸正偷偷用打火机烘他潮湿的尾巴尖,火光映着那张被生活磋磨出沟壑的脸,温柔得不像话。
“睡吧。”粗糙的手指拂过他耳后的绒毛,“明天咱俩去新开的那家炒栗小摊边上翻翻,说不定有好吃的呢?”
祝晏把脸埋进爸爸散发着汗味的衣领,这里没有进口提摩西草,没有镶金边的食盆,但有双永远接住他的手。
他香槟色的尾巴在雨声里轻轻摇晃,像面小小的旗帜。
——看呀,这就是我的家。
*
但生活永远不会一帆风顺,它就像一个跌宕起伏的冒险故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再次跌入深渊。
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祝晏还记得那天清晨,爸爸用冻得通红的手指给他编了条\"围巾\"——其实是半截破袜子,两头打了结,中间掏个洞。
他套着这条灰扑扑的\"围巾\"在雪地里蹦跶,香槟色的尾巴扫出一串小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