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这将军还能留吗（2 / 2）
他指尖拈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手腕一翻便精准地抛入口中，汁水染得唇色潋滟。
听到脚步声，他懒洋洋地抬眼——
那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逆光而立。
止戈缓步踏入殿内，铁灰色的龙鳞战靴踏在青玉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他的身形比记忆中的望吾更加挺拔，肩宽腿长，肌肉线条在玄铁轻甲下若隐若现。
灰白色的长发束成高马尾，发间一对峥嵘的龙角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左眼鎏金如烈日，右眼湛蓝似深海，眼尾延伸出几道凌厉的龙纹。
他的龙尾垂在身后，铁灰色的鳞片在烛光下泛着寒芒，尾尖的银鬃无意识地轻摆，在地面上划出细微的痕迹。
苏月的狐耳微微竖起，尾巴尖不自觉绷紧了一瞬。
止戈站定在王座前，异色的龙瞳直视苏月，嗓音低沉如闷雷：“找我作甚。”
苏月唇角微勾，指尖在王座扶手上轻轻一点：“怎么，恢复记忆后，连行礼都忘了？”
止戈嗤笑一声，龙尾\"啪\"地拍在地面上，震得烛火摇曳：“少来这套。”
“哼，还以为你要在墨予被窝里赖到明年呢。”苏月眯起冰蓝色的眸子，故意将葡萄抛得更高，果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止戈也丝毫不客气，从他手边拽走一串葡萄就盘腿坐在蒲团上，“放屁，老子是那种沉迷温柔乡的人吗？”
“你是。”苏月斩钉截铁地又摸出个蜜桃，尖利的犬齿刺破果皮，汁水顺着下巴滑落，“上次在金光山......”
“闭嘴！”他三两步蹿到王座前，一把揪住苏月的衣领。
苏月也不反抗，就着这个姿势又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含含糊糊道：“干嘛？要篡位啊？”
“篡个屁。”止戈松开手，指尖在苏月雪白的衣襟上随意蹭了蹭，留下一道紫红的葡萄汁渍，“这位子你求我，我都懒得坐。”
他忽然敛了笑意，异色的龙瞳在烛光下流转着鎏金与湛蓝的光彩，直直望进苏月眼底：“老子是来告诉你——”
他单手撑在王座扶手上，龙尾在地面划出半圆，声音沉了几分：“将军我可以继续当。”
苏月狐耳微动，冰蓝色的眸子眨了眨，九条尾巴不自觉地蜷了蜷：“然后呢？”
“然后？”止戈突然咧开嘴，尖锐的犬齿闪着寒光。
他慢条斯理地活动着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你要是敢克扣军饷——”他的龙尾重重拍地，震得案几上的茶盏叮当作响，“或者再让墨予熬夜批奏折——”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贴上苏月的，“我不介意随手发起个兵变。”
“滚蛋！”苏月抬脚就踹，银发随着动作飞扬，“我治理妖界也很辛苦的你少来添乱。”
止戈轻巧地后撤半步，玄铁战靴在地面划出半弧。
他顺手抄起案几上的琉璃果盘，鲜红的浆果在盘中欢快地跳动：“走了，墨予还等我回去吃饭。”
他龙尾一甩，转身时带起的风拂动了苏月的发梢。
......
殿外，暮色已沉。
墨予倚在朱漆廊柱旁，怀中竹简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首，细长的眉梢轻轻挑起：“谈完了？”
止戈的脚步顿了顿，他鎏金与湛蓝的异色瞳孔在月光下流转，龙尾已先一步探出，轻柔地缠上墨予的手腕。
鳞片擦过肌肤的触感让墨予眼睫微颤，却见那人已贴近身侧，带着战场归来的铁锈与松木气息。
“嗯。”止戈的应答混着夜风的叹息，他指尖抚过竹简边缘，在墨予腕间留下一道温热的轨迹。
墨予垂眸，看着银蓝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龙尾，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结果如何？”
“这将军当当也不错。”止戈忽然低笑，尖锐的犬齿若隐若现。
他抬手拂开墨予额前散落的发丝，指腹蹭过那枚朱砂痣，“看老友在王位上受苦——”话音未落，已俯身在那淡色的唇畔落下一吻，如蝶栖花梢般轻盈，“倒是一大乐事。”
夜风卷着落花掠过回廊，止戈的龙尾收紧了几分，将两人的影子在青石地上缠成解不开的结。
“墨予。”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唤，声音沉得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有你在身边的这种生活——”指尖描摹着对方掌心的纹路，“我还想继续下去。”
廊下的灯笼突然被风吹得摇晃，暖黄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流淌。
墨予反手握住那布满剑茧的掌心，在飘落的梨花瓣中轻声应道：“好。”
*
临行前，苏月将妖界事务暂时交给了墨予和止戈。
晨曦微露时分，妖王殿的书房里已点起了安神的熏香。
墨予端坐在紫檀案几前，执笔的指尖沾着些许朱砂，在奏折上勾画出一道道清隽的批注。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垂落的鸦羽般的长睫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止戈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玄铁轻甲卸去了战场上的肃杀，只余下贴身的内衬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他的龙尾自然而然地缠上墨予执笔的手腕，尾尖银鬃轻轻扫过那截白皙的腕骨。
指尖却点在沙盘某处，带起一缕金色妖力：“东山裂谷的结界，该加固了。”
墨予笔尖未停，只是眼尾微微上扬：“嗯，已让霜刃去调兵了。”说话间，龙尾又缠紧了几分，鳞片擦过肌肤发出细微的声响。
苏月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九条尾巴在晨光中泛着银辉。
见状狐耳猛地竖起：“你俩收敛点。”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这是书房不是你们寝殿。”
止戈头也不抬，龙尾反而变本加厉地圈住墨予的腰身：“快滚。”指尖又移向沙盘另一处，“西境商道的巡逻也得加强。”
苏月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最终悻悻地转身：“......这将军怕是管不住了。”
廊外梨花纷扬，恰好掩去了他唇角那一抹了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