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平衡之道（1 / 2）

混沌秘境之内，无日月轮转，唯有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亘古不变的呼吸，缓缓流淌。赵南盘膝坐于虚空，身形仿佛已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他的心神，早已全部沉入丹田那方寸之地，进行着一场凶险程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战斗的“内在战争”。

五道颜色各异、属性迥异的本源之力，如同五条被强行拘禁在一起的太古凶龙，在他已然化神的元神之内翻腾、冲撞、撕扯。火龙的狂暴炽热，欲焚尽万物；水龙的至寒柔韧，似要冻结时空；土龙的厚重沉寂，仿佛能压垮灵台；木龙的生机造化，却在冲突中显出扭曲的疯狂；最为桀骜不驯的，是那最后纳入的白金色金龙，其锋锐肃杀之气，简直要将元神本身都切割开来！

五行相生，亦相克。此刻，在未能建立稳定循环之前，相克的一面被放大到了极致！

“呃啊——！”

一阵剧烈的灵力反噬袭来，赵南闷哼一声，体表五色灵光乱闪，嘴角渗出的鲜血已呈淡金之色，这是连化神本源都受到震荡的迹象。就在刚才，他试图引导木之本源（木生火）去滋养壮大火之本源，以火势压制过于锋锐的金气（火克金）。然而，木气稍一旺盛，却引动了本就蠢蠢欲动的水龙（水生木），导致水势大涨，反过来又猛烈冲击火势（水克火），而火势受挫，对金的压制力骤减，金气立刻反弹，更加凶戾地切割着试图调和它们的土行之力（金克土）……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小小的失衡，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五种本源之力彻底暴走，在他的元神内搅得天翻地覆。若非太初魂佩始终散发着恒定柔和的清辉，牢牢护住元神最核心的一点灵光不灭，加上混沌秘境无处不在的混沌之气不断渗入，如同最有效的缓冲剂，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恐怕他的元神早已在这般剧烈的冲突下四分五裂。

“不行……不能急于求成。”赵南强忍着元神撕裂般的痛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回想起师尊丹堂大长老的教诲：“丹道如天道，讲究阴阳平衡，五行顺遂。炼制复杂丹药时，药性冲突，便需君臣佐使，把握火候，寻那微妙的平衡点，方能成丹。你这融合五行，其理相通，甚至更为精微，切记‘欲速则不达’。”

也想起了韩老魔当年在黑山小村，传授那八字要诀时的淡然：“大道至简，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平衡点……”赵南深吸一口（虽然秘境中并无实际空气），缓缓停止了强行引导。他不再试图去“控制”这五条凶龙，而是将神识化作最细微的触角，如同一个耐心的观察者，仔细地感受着每一种本源力量独特的“频率”、“情绪”和它们之间那天然存在的、微妙的生克联系。

他运转《太初经》，这门得自太初魂佩关联的无上功法，此刻显现出玄妙。经文流转间，仿佛有一种包容万物、化育一切的原始道韵，让他的心神进入一种极度空灵、冷静的状态。同时，《九天雷罚总纲》中关于天地法则运转，尤其是雷霆生灭、阴阳激荡的道理，也给了他极大的启发。雷霆，亦是毁灭与创造的一体两面，其平衡之道，暗合五行生克。

时间在这片混沌中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赵南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种奇特的感悟中。他“看”到，火并非一味狂暴，其内核蕴含着照亮黑暗、催生温暖的“明”之意；水并非只有至寒，更有滋润万物、奔流不息的“动”之态；土承载万物，亦有孕育生机之“德”；木象征生长，亦含凋零归寂之“理”；金主杀伐，却也是破旧立新、塑造形态之“器”……

他开始尝试一种全新的方式。不再强行命令，而是如同高明的乐师调弦，轻轻拨动某一根“弦”，引起其他“弦”的共鸣。

他先是以神识极其轻柔地触动那最为厚重沉稳的土行本源，传递出“承载”、“中正”的意念。土行之力微微波动，那厚重的气息缓缓扩散，如同大地铺展，无形中增强了元神的“容器”强度，对其他本源产生了一种天然的吸附和稳定作用。躁动的火、奔流的水，似乎都受到了一丝安抚。

紧接着，他引动一丝木行生机，并非去生火，而是缓缓注入土行之中（木克土，但亦是扎根于土）。土得木疏，反而更显灵动，承载之力愈发圆转。同时，木气在土中滋生，其生机变得更加温和，不再显得狂野。

然后，他才引导这被“驯化”过的木气，一丝丝地汇入火行（木生火）。这一次，火势的壮大变得温顺而可控，那光明温暖之意大盛，驱散了元神内因冲突而产生的阴霾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