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借老奶奶灶台熬药膏，冰魄花熬坏两株（2 / 2）

可已经晚了。

只听铁锅里传来“滋啦”一声刺耳的轻响，那股清冽的幽香，瞬间被一股焦糊的苦涩气味所取代。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向锅内。

那汪原本碧莹莹的灵液，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滩漆黑的、冒着黑烟的粘稠物，像一滩肮脏的沥青。第一株冰魄花，就这么在她眼前，化为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渣。

苏清-浅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那口锅，手里的烧火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痛。

那可是冰魄花啊！她在冰窟里冒着生命危险才采到的宝贝，是治好烛龙眼睛的唯一希望！就这么……就这么被她给烧了？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自责，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啾啾！”小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绝望，它跳上灶台，对着锅里那滩黑乎乎的东西愤怒地叫了两声，仿佛在替主人斥责这不争气的失败品。然后，它又跳回苏清浅的脚边，用小小的脑袋蹭着她的裤腿。

苏清浅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以为自己够小心了，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决定，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厨房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她压抑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抬起头，布满烟灰的小脸上，眼神却不再是刚才的茫然与绝望。她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将锅里那滩废渣倒掉，然后再次拿起水瓢，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铁锅，比第一次更加用力，更加认真。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还有两次机会。

第二次尝试很快开始。

这一次，苏清浅更加谨慎。她只用了两根最细的木柴，还用湿泥糊住了灶膛的一部分，只留出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用嘴轻轻地往灶膛里吹气，试图让火苗烧得更均匀、更温和一些。

火苗很小，也很稳定，像一朵安静的橘色小花。

她将第二株冰魄花放入锅中。

这一次，花瓣融化的速度很慢，但一切都在平稳地进行着。碧色的灵液慢慢渗出，汇聚在锅底，香气四溢。

苏清浅的心提在嗓子眼，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去擦。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一小簇火苗和锅里的变化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锅里的灵液越来越浓稠，颜色也从碧绿向着更深的墨绿转变。

就快成功了！

苏清浅的心跳开始加速，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她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硬；或许是灶膛里的木柴终究是凡物，燃烧得并不均匀。她吹气的时候，一口气没接上来，火苗瞬间矮了下去。

锅内的温度骤降。

那即将成膏的墨绿色灵液，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猛地一颤，所有精华与香气，都化作一股白色的水汽，“呼”地一下蒸腾而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锅里，只剩下几片被煮得软烂、失去了所有光泽和灵性的花瓣残骸。

药性……散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火候太大，将药性烧毁，那么这一次，就是火候不足，让药性凭空流失。

同样是失败。

苏清-浅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两株了。

三株冰魄花，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株。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那不是四百块灵石的债务，也不是林家的威胁，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绝望。

如果最后一株也失败了……她该怎么办？

再去一次迷雾森林？再去闯一次那个冰窟？先不说还能不能找到，她还有那个时间吗？

泪水，终于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烟灰，在脸颊上冲刷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她输不起了。

这一刻，她真的输不起了。

“啾……”小玖安静地走到她面前，低下小脑袋，用它温热的喙，轻轻地、笨拙地啄了啄她手背上的泪珠。

苏清浅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它。

然后，她的目光越过小玖，落在了案板上，那最后一株用油纸包着的冰魄花上。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也是压在她心头最重的一座山。

她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指尖因为紧张和恐惧而不住地颤抖。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下定决心，用颤抖的手，揭开了那层油纸。

最后一株冰魄花，静静地躺在那里，晶莹剔透，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无能，又像是在给予她最后一次救赎的机会。

她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这最后一株冰魄花。成，或者败，都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