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费南德战困求计谋(2 / 2)
东边的紫霞越来越浓。
费南德仿佛看见杰弗里的军队正在那片霞光里集结,他们的刀枪闪着冷光,像一群等着扑食的恶狼。
他握紧剑柄,狼头浮雕硌得掌心生疼。
这一次,他不会再低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杰弗里的中军帐里,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女人正把一袋金币推到杰弗里面前。
费南德的骑兵今晚会去烧你的运粮队。女人的声音像蛇信子扫过羊皮纸,不过没关系...等他烧完,你的士兵正好可以去他的领地...收点利息。
杰弗里摸着金币笑了,笑得像春天的风信子。
### 第374章 费南德战困求计谋(续)
杰弗里的中军帐里飘着熏香,混着新烤的鹿肉香。
他斜倚在铺着狐皮的木椅上,听管家报数:红石村缴了十二车麦种,灰崖镇牵走三百头羊,连老木匠的刨子都收进车了——那老头哭着说没工具活不下去,属下让人捆了他丢进谷仓,等谈和时再放。
杰弗里用银叉戳起一块鹿肉,油星溅在绣着金狮的袖口上,烧房子要留半面墙,拆磨坊只卸石磨盘。
咱们是来抢东西的,不是来种荒草的。
等费南德撑不住求和那天,他的领地得还能喘气,不然要片焦土有什么用?
管家赔着笑:大人高明。
听说费南德那小子昨儿夜里去烧咱们的运粮队了——
让他烧。杰弗里咬下鹿肉,腮帮鼓得像仓鼠,三车发霉的陈粮换他三天睡不着觉,划算。
等他烧完回来,咱们的人早把他西边的铁匠铺搬空了。
没了铁,他拿什么打刀?
拿木剑跟我比划?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个浑身沾着草屑的骑士掀帘而入,盔甲上还挂着费南德家的银狼纹章——那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大人,费南德的骑兵回营了!骑士单膝跪地,他们烧了咱们五车粮,可咱们的人在青石沟截了他的后卫,砍了二十个脑袋。
杰弗里弹了弹手指,告诉弟兄们,再抢三天,够买十座玫瑰城堡的金银,咱们就收兵。
到时候我递战书过去,说看在往日交情上,退地十里换太平——他若应了,我白得十里地;他若不应...他舔了舔嘴角的油,再抢他十里。
费南德的战马踏碎晨露冲进营地时,亲卫队长正攥着一叠血书等在帐前。大人,西边三个村子被洗劫一空!队长扯开嗓子喊,声音比战马喷鼻还响,灰崖镇的羊圈空了,红石村的麦种全被装走,连老霍克的铁匠铺都被拆了——他抱着风箱跪在路边哭,说这是他爹传的...
费南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翻身下马,狼头剑柄撞在石墩上,一声。召集将领。他扯下染血的披风摔在地上,半个时辰后议事。
议事帐里挤满了人。
首席骑士阿尔伯特揉着胳膊上的刀伤:大人,杰弗里的人比蝗虫还狠。
再这么下去,秋播都没种子,士兵要喝西北风打仗了。
求和吧。老迈的弓手统领咳了两声,杰弗里要的是地,不是命。
咱们退十里,他得了面子,咱们留条命...总比全死强。
费南德猛拍桌案,茶碗跳起来摔得粉碎,我爹的剑还没锈,你们倒先软了骨头?他盯着弓手统领灰白的头发,当年黑潮来袭,你带着三百弓手守南城门三天三夜,怎么不说退?
现在为了几袋麦种,倒要我低头?
帐内死一般寂静。
亲卫队长偷偷扯了扯弓手统领的衣角。
老统领叹口气,弯腰拾起一片碗碴:当年守的是家,现在守的是...是一片焦土。
大人,狼要是没了爪牙,连兔子都敢咬。
费南德抄起桌上的羊皮地图砸过去,都给我滚!
将领们鱼贯而出。
亲卫队长最后一个离开,临到帐口又回头:大人,厨房留了热粥...
费南德踹翻条凳。
木腿砸在地上,惊得帐外的乌鸦扑棱棱乱飞。
他扯松领口,喉咙像塞了团火。
老管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狼可以被打断腿,但不能低头。可现在,他的腿被打断了,牙被敲碎了,连尾巴都快被人揪住当绳甩了。
帐外传来脚步声。
他摸向剑柄,却见克丽丝倚在帐帘边,黑皮甲上沾着草籽,手里拎着半瓶麦酒。吵得我睡不着。她抛过酒壶,听说你赶跑了所有谋士?
费南德接住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烧得嗓子发疼,倒比心里的火好受些。他们只知道劝我低头。他抹了把嘴,你呢?
克丽丝团长,你也来劝我?
劝你?克丽丝嗤笑一声,踢开脚边的条凳坐下,我劝过杰弗里别把运粮队停在芦苇荡吗?
没劝过。
我劝过莱昂的老东西别把法师塔建在风口吗?
也没劝过。
我只做买卖——你出钱,我出脑子。
费南德盯着她臂甲上的蛇皮纹路。
那蛇皮泛着幽蓝,像极了莱昂法师的闪电。我需要办法。他说,杰弗里在抢我的骨头,我得...得咬他一口。
克丽丝歪头看他,虎牙在晨光里闪了闪:加钱。
加多少?
三倍佣金。她伸出三根手指,战后再给我黑岩渡口的商路分成——杰弗里抢你的麦种,我要你的商税。
费南德的手攥紧了狼头剑柄。
黑岩渡口是领地的钱袋子,每年能换三百车金币。
可他想起荆棘篱的老妇人,想起村口橡树上的十夫长,想起科林法师破碎的水晶球。他说,三倍佣金,商路分你三成。
克丽丝的眼睛亮了。
她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在泥地上画了道线:杰弗里要抢够东西再讲和,对吧?
那咱们就让他抢不痛快。匕首往左一划,他派三百人去红石村,你派五十骑兵抄他后路——抢回来的东西算你的,我只要热闹。
就这点?
别急。克丽丝又画了个圈,他拆你铁匠铺,你就烧他的马厩。
他要麦种,你就往井里投毒——别弄死,拉三天肚子就行。
他想体面收兵,咱们偏要他带着一身臭泥回去。她抬头看费南德,我没法让你赢,但能让他输得不舒服。
输得不舒服的人,要价就会低。
费南德摸着剑柄上的狼头。
那狼头被他摸得发亮,仿佛要活过来。然后呢?
然后?克丽丝收起匕首,然后等他抢够了,坐下来谈的时候,你能多留半亩地,多留一袋麦种,多留一个能打刀的铁匠。她站起来拍了拍皮甲上的泥,明晚子时,我让斥候去西边林子里等你——带一百骑兵,别让你的将领跟着。
他们的脑子,不够用。
她掀帘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杰弗里的人今晚会去烧你的干草垛。
记得让老霍克把风箱藏好——没风箱,铁匠连钉子都打不了。
帐外的乌鸦又飞起来,扑棱棱掠过天空。
费南德望着克丽丝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突然觉得那黑皮甲上的乌鸦,倒比自己肩上的银狼更像狼。
他摸出怀里的狼头剑柄,轻轻蹭了蹭鼻尖——这是他爹的剑,也是他的命。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杰弗里的中军帐里,那个披着黑斗篷的女人正把一袋金币推到杰弗里面前。费南德找了克丽丝。女人的声音像蛇信子扫过羊皮纸,她教他袭扰咱们的粮队,烧咱们的马厩。
杰弗里摸着金币笑了,笑得像春天的风信子:让他闹。
等他把最后那点力气耗光,我再递战书——那时候,他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了。
帐外传来马蹄声,是派去烧干草垛的骑兵回来了。
他们的刀上沾着草屑,盔甲上还挂着费南德家的银狼纹章——那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