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劳勃的命运(2 / 2)
国王将它高高提起,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那双再无生气的眼睛,仿佛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哈哈哈……好!很好!”一阵癫狂的大笑突然撕裂了王座厅的寂静。笑声未落,伊里斯竟像踢开一件垃圾般,猛地一脚踢在那头颅上!
卡伏伦伯爵的头颅带着风声,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随即在广阔而空旷的大厅里“咕噜噜”地滚动,一直滚到一位屏息垂首的廷臣脚边才停下来,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暗红痕迹。
伊里斯喘着粗气,似乎这疯狂的动作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瘫回铁王座,用尖利的声音叫道:“梅斯·提利尔这条充气鱼……没想到竟有这等本事!看来高庭的玫瑰,倒是比想的要带刺!”
他的话语在厅堂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赞许。廷臣们将头垂得更低,无人敢去看那颗滚落的头颅,也无人敢回应国王的“褒奖”。
红堡的王座厅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血腥气更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伊里斯二世因梅斯·提利尔的“功绩”而纵声狂笑时,侍立两旁的廷臣与骑士们,心中无不雪亮。
在这消息灵通的权力中心,谁人不知在岑树滩真正统领大军、阵前击溃劳勃的是那位手持“碎心”的蓝道·塔利伯爵?梅斯·提利尔那条“充气鱼”,不过是恰巧在胜利时刻游到前台,将部下的赫赫战功贪婪地据为己有。
只是在这铁王座前,真相往往是第一个牺牲品。没有谁会愚蠢到在国王正沉浸于“胜利喜悦”时,去戳破他那脆弱的幻想,去触怒那显而易见、一触即发的疯狂怒火。指出真相所需的不仅是勇气,更是准备迎接死亡的觉悟。
于是整个大厅里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种姿态:他们深深地低下头,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冰冷的花岗岩,或谦卑地望着国王因狂笑而扭曲的面容,用集体的、死一般的沉默,筑起了一道保护自己的墙壁。
在这堵墙后面,真相被活活闷死,而谄媚的谎言,则随着那颗滚动的头颅,成了此刻唯一的“事实”。
红堡的王座厅内,疯王伊里斯二世的笑声尚未完全散去,新任国王之手琼恩·克林顿便踏前一步,他冷静的声音像一块寒冰投入了尚未平息的、扭曲的狂热之中。
“陛下,”琼恩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劳勃·拜拉席恩尚未授首。岑树滩之战虽挫其锐气,但未能取其性命。此刻,他正率领败军北上,意图与奔流城的叛军汇合。”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铁王座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定格在伊里斯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上,说出了最关键的战略判断:“劳勃是叛军的灵魂,是凝聚他们的旗帜。只要他一死,叛军联盟必生内乱,不成气候。我们绝不能让他活着抵达奔流城,必须在半途截杀,这是最快平息叛乱的方法。”
伊里斯二世身体前倾,缠绕于铁王座上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他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好!说得好!就交由你去做。”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琼恩·克林顿,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一定要把劳勃的脑袋带回来,放在这张椅子前!我要亲眼看看那只叛逆的雄鹿还如何昂头!”
“遵从您的旨意,陛下。”琼恩·克林顿单膝跪地,领命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他没有丝毫耽搁。起身后,立刻点齐兵马——一千名精锐骑兵和三千名步兵。与他同行的还有御林铁卫之一的勒文·马泰尔爵士,即是辅助也是监军,象征着国王对此役的极度重视。
大军迅速开拔,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直指劳勃北上的必经之路,誓要将叛军的希望扼杀在襁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