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三叉戟河之役(1 / 2)
伊耿历283年的夏天,绿叉河畔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雷加·坦格利安的四万王军在南岸扎下连绵营寨,绣着三头龙的王旗在晨风中猎作响。
河对岸,联军大营的喧嚣如同闷雷,冰原狼、宝冠雄鹿、鳟鱼、猎鹰、日芒长枪与金色海怪旗并列,这是一支为推翻龙家统治而集结的力量。
雷加一身黑甲,独立于阵前。他望着浑浊的河水,对身旁的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轻声道:“巴利斯坦,今日之后,不论胜负,一个时代将要终结了。”老骑士沉默颔首,握紧了剑柄。
北岸,劳勃·拜拉席恩的战锤砸在盾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今天,我们要用坦格利安的血,染红这条河!”艾德·史塔克平静地检查着“寒冰”的剑刃,攸伦·葛雷乔伊的眼神平淡,战场虽不在大海,但他相信不管是哪个战场都是一样:有我无敌!
三叉戟河的河水被正午灼热的阳光晒得发烫,当联军的号角撕裂长空时,整片河滩瞬间化为沸腾的熔炉。
劳勃·拜拉席恩一马当先,身披重甲的风暴地骑兵如同金色的铁流,随着他直扑河面最宽阔的浅滩。
王军早已严阵以待。
密集的长枪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带着窒息的压迫感稳步推进。箭矢从河对岸的王家弓兵阵中腾空而起,化作死亡的阴云,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入冲锋的骑兵队列中,人仰马翻的景象瞬间上演。
两军如同两股汹涌的铁流,轰然撞击在一起。冲锋的骑兵在最前线狠狠对撞,刹那间人仰马翻,骨骼碎裂声、金属交击声与垂死者的哀嚎交织成一片。
紧随其后的步兵洪流迅速填补空隙,盾牌抵着盾牌,长矛从缝隙中刺出,刀刃在极近的距离内疯狂劈砍,整个河滩瞬间化作了吞噬生命的血腥漩涡。
在这片混乱战场的两端,各自矗立着一杆巍然不动的统帅旌旗。
联军一侧,琼恩·艾林公爵身披谷地蓝釉铠甲,沉稳地坐镇于月门旗之下。他深邃而锐利的目光如同经验丰富的老鹰,冷静地扫过整个喧嚣的战场,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在等待,等待王军的阵型在鏖战中自行崩裂,露出那个足以决定胜负的破绽。
王军一侧,雷加·坦格利安王子身着黑钢铠甲,胸前的红宝石三头龙在昏暗天光下依旧醒目。他立于坦格利安黑龙旗旁,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同样在审视着战局,寻找着能让他率领御林铁卫发起致命一击,直取叛军心脏的绝佳时机。
两位主将,虽未直接交锋,却已在这喧嚣的战场上,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同样凶险的意志与耐心的较量。
但劳勃·拜拉席恩,这位愤怒的雄鹿,已然无人可挡。他手中的巨锤“劳勃之怒”划破空气,发出恐怖的嗡鸣。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盾牌粉碎、铠甲凹陷和骨骼断裂的可怕声响,他所经之处,仿佛掀起了一阵血肉风暴。
一名忠于王室的佛索威家族骑士,勇敢地策马挺枪前来阻拦。
劳勃甚至没有闪避,而是迎着枪尖,一记毫无花巧的横扫!战锤裹挟着万钧之力,轰然砸在骑士及其战马的侧面。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骑士的胸膛连同马的肋骨瞬间塌陷,人与马竟被这一击同时砸得扭曲变形,如同被踩烂的浆果般瘫软在河水之中,鲜血迅速染红了周围的浅滩。
正午的日光将三叉戟河的浅滩炙烤得蒸汽氤氲,联军的总攻如决堤洪流,各大家族的战士展现出迥然相异的战斗风格,在战场上交织成一幅血腥而壮丽的画卷。
艾德·史塔克公爵亲临前线,北境步兵组成的盾墙如同在河滩上移动的钢铁城堡,步伐沉稳,阵型严密。安柏家族的战士们高擎巨斧,怒吼着“北境永不遗忘!”的古老战号,如同雪原上的巨熊,每一次斧刃挥落,都轻易劈开王家骑兵脆弱的铠甲,将战马与骑士一同斩断。
右翼,琼恩·艾林公爵的谷地骑士们发起了经典的侧翼冲锋。他们的鸢尾花旗帜在扬起的烟尘中猎猎翻飞,骑士们手持骑枪,俯身冲刺,动作整齐划一,带着训练有素的冷酷精准。长枪如毒蛇出洞,借助马匹的冲击力,将一个又一个敌人从马背上挑落,留下遍地哀嚎。
奥柏伦·马泰尔亲王的身影在战团中如同鬼魅,他的长枪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次刺击都迅捷、刁钻而致命。他并不追求刚猛的力量,而是专攻盔甲的缝隙与要害,所过之处,敌人往往在意识到受伤前便已颓然倒地。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攸伦·葛雷乔伊率领的五百铁民骑兵。攸伦本人手持两柄燃烧着诡异火焰的弯刀,如同从深渊踏出的海魔。双刀所向,不仅撕裂肉体,更带来灼烧的恐怖。这支狂战士队伍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般,在王家军队的阵线中撕开一道血腥的缺口,所过之处只余烈焰与残肢。
联军各部默契配合,稳扎稳打与狂猛突击相结合,开始牢牢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劳勃·拜拉席恩一旦陷入战阵,目睹鲜血与杀戮,体内那股属于战士的狂暴血液便彻底沸腾。他如同被战神附体,战锤“劳勃之怒”挥舞得愈发狂猛,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周围的敌军如割草般倒下。然而,他浑然不觉自己已在狂怒的驱使下,过于突前,深深陷入了敌军阵型的腹地,与后方的主力脱节。
远处,一直在月门旗下冷静观察战局的琼恩·艾林公爵皱紧了眉头。他看出了劳勃所处的险境——一旦敌军反应过来,调集重兵合围,即便勇猛如劳勃,也恐有性命之忧。他正欲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让附近的将领率队接应,将那头杀红眼的雄鹿从险境中拉回来。
但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一支小队骑兵如同锐利的匕首,由攸伦·葛雷乔伊亲自率领,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切入混乱的敌阵,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迅速杀到了劳勃身边。
攸伦驾驭着战马贴近劳勃,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依然清晰刺入劳勃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劳勃!你是全军主帅,不是冲锋陷阵的敢死队!这个时候,你该在重骑兵阵中,等待决胜的时机,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力气!回去!”
这声断喝,如同冰水浇头,让劳勃那双被热血充斥的圆睁双眼骤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环顾四周,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战意,对着攸伦重重一点头:“知道了!”说罢,他勒转马头,战锤一挥,在攸伦小队的掩护下,向着己方阵线的方向杀了回去。
雷加·坦格利安王子在混乱的战场上也立刻捕捉到了劳勃·拜拉席恩那显眼的旗帜和狂暴的身影。作为一军统帅,他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战术反应——绝不能放过敌军主帅孤军深入的天赐良机。他立刻对身旁的御林铁卫琼恩·戴瑞爵士下令:
“戴瑞!带上我们的骑兵,去截住劳勃·拜拉席恩,取下他的首级!”
琼恩·戴瑞爵士领命,迅速集结了数百名精锐骑兵,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径直扑向劳勃后撤的方向,意图将其围杀。
然而,就在这支精锐骑兵即将咬住劳勃之际,一道身影却如同鬼魅般骤然横亘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攸伦·葛雷乔伊单人独骑,稳稳地勒马而立,那双藏着深渊的眼眸扫过冲来的王军骑兵,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令人不安的笑意。
准备冲锋的琼恩·戴瑞爵士和王家骑兵们不由得为之一滞。他们认出了眼前之人——攸伦·葛雷乔伊,正是在赫伦堡比武大会上技压群雄、夺得单人比武冠军的那个男人!他的武艺绝非寻常骑士可比。
攸伦用一种近乎闲聊般的语气,对着为首的琼恩·戴瑞说道:
“此路不通,爵士。想追劳勃,先问过我手中的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自信,仿佛面对的不是数百铁骑,而是一群土鸡瓦狗。这份源于绝对实力的从容,竟真的让这支追击部队的势头为之一顿。
攸伦·葛雷乔伊与琼恩·戴瑞爵士的战斗,并非骑士传说中那种冗长而优雅的较量,而是一场短暂、残酷且毫无悬念的击杀。
琼恩·戴瑞爵士秉持着骑士的荣誉,挺剑策马,发起标准的冲锋。他的剑术精湛,步伐沉稳,是御林铁卫中值得信赖的成员。然而,他面对的是攸伦。
攸伦甚至没有策马对冲,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戴瑞冲来,直到最后一刻才轻巧地拨马闪开那志在必得的一刺。两马交错瞬间,攸伦手中那柄燃烧着诡异火焰的长刀如毒蛇般探出,不是砍向厚重的胸甲,而是精准地划过了戴瑞战马的前腿肌腱。
战马凄厉地嘶鸣着跪倒在地,将琼恩·戴瑞重重摔下。戴瑞反应迅捷,就地翻滚后持剑站稳,但已失了先机。攸伦已然下马,双刀在手,步步逼近。
戴瑞举剑格挡,但攸伦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角度刁钻,力量奇大。火焰不仅带来灼痛,更干扰视线。仅仅几个回合,戴瑞的剑被一把刀死死锁住,另一把刀则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穿透了他肩甲的缝隙,深深刺入。
琼恩·戴恩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攸伦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他抽出长刀,戴瑞的身体软软地倒在泥泞中,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这位忠诚的御林铁卫,未能完成王子殿下的命令,便倒在了距离目标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而攸伦,则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上马,冷漠地扫视着因主将阵亡而陷入愤怒的王家骑兵。
攸伦·葛雷乔伊如同磐石般屹立在混乱的战场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汹涌而来的王家骑兵。刀剑从各个角度劈砍突刺,空中不时还有冷箭和飞斧呼啸而至。在这致命的漩涡中,寻常勇士早已被剁成肉泥。
此刻攸伦那非人的战力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对于大多数临身的攻击,他甚至懒得闪避。眼看一柄长剑就要砍中他的肩甲,一支流矢直射他的后心——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攸伦的肌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瞬间绷紧,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钢铁气场所笼罩。
“铁块!”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喝令,那柄长剑砍在他肩上,竟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被硬生生弹开,只留下一道白痕!那支致命的箭矢撞在他后背,箭头扭曲,无力地坠落在地。普通的刀剑劈砍,根本无法突破他这诡异的防御。
他如同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在敌阵中肆意冲杀。敌人的攻击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却只能徒劳地溅起火星,反而加剧了他们的恐惧。攸伦的双刀则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每一步踏出,都留下一条血路。
这种违背常理的防御能力,让围攻他的骑兵们从最初的勇猛变成了彻底的胆寒。他们面对的,已不再是凡人。
随着双方将越来越多的预备队投入战场,三叉戟河的这片浅滩彻底化为了一个吞噬生命的巨大绞肉场。
呼喊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震耳欲聋,鲜血染红了河水,尸骸堆积如山,每前进一步都可能踩到残破的肢体。
就在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达到顶点时,阴沉的天空终于不堪重负,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落下。起初只是零星的雨滴,打在滚烫的盔甲上发出“滋滋”的轻响,混合着空气中的血腥气。
很快,雨势由小及大,转眼间便化作了倾盆暴雨。密集的雨帘笼罩了整个战场,模糊了战士的视线,冲刷着剑刃上的血污,也将地面上肆意横流的鲜血稀释成粉红色的溪流,汇入滔滔的三叉戟河。
雨水并未能熄灭战争的火焰,反而让战斗变得更加泥泞和艰难。地面迅速变得湿滑泥泞,战士们每挥动一次武器都要耗费更大的力气,摔倒的人往往再也无法站起。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征衣,带走了体温,加剧着疲惫。
这场暴雨像是一场天意的洗礼,它冲刷着罪恶,也见证着荣耀与死亡。在这片被血与雨笼罩的战场上,决定维斯特洛未来的最终结局,正在一步步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