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虫潮破茧时(2 / 2)
他掀开通风口的格栅,外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净化舱所在的大厅里爬满了星兽幼虫,而大厅中央的高台上,一个穿着银白色长袍的女人正站在星髓矿脉前,她的银发在矿晶的幽光里泛着冷光,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像用冰雕成的。
“灵汐?”林疏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星语者灵汐缓缓转身,她淡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手里握着的金属容器正不断吸收着星髓的能量,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你们不该来的。”灵汐的声音像碎冰撞击,“这些星兽是宇宙的清道夫,它们在净化被污染的星髓。”
叶婉音突然挣扎着从林疏桐背上滑下来,左腿落地时疼得闷哼一声:“你在帮寄生虫!星髓能量会让它们进化成更可怕的形态!”
灵汐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她抬手按住星髓矿脉,淡绿色的能量顺着她的指尖注入矿石,那些原本稳定的星晶突然开始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高频噪音。大厅里的幼虫们像是受到了感召,纷纷弓起身体,透明的甲壳下开始浮现黑色的纹路。
“进化,本来就是宇宙的法则。”灵汐的长袍在能量流中猎猎作响,“就像当年,你们为了生存,不也牺牲了那么多同类吗?”
顾清越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血沫从他指缝间涌出。林疏桐急忙扶住他,发现他胳膊上那些被虫咬过的地方已经浮现出黑色的血管,像藤蔓一样往心脏蔓延。
“她在放大精神毒素。”顾清越的声音发颤,“星髓的共鸣能增强精神波……”
程叙突然启动粒子炮,蓝色的能量束擦过灵汐的耳边,打在高台上炸开一片烟尘:“废话真多!看炮!”
灵汐侧身避开的瞬间,沈星遥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指着大厅的角落,那里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穿着红色战甲的罗伊正站在虫群里,他的火焰战刃插在地上,手按着头痛苦地嘶吼,裸露的皮肤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罗伊!”林疏桐的心脏骤然缩紧。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罗伊身后还站着艾莎、雷掣、莱昂……联盟的伙伴们像被操控的傀儡,一个个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神空洞,皮肤上布满了同样的黑色纹路。
“他们都很‘自愿’。”灵汐的声音带着笑意,“星兽的毒素能放大内心的恐惧,而我,只是给了他们逃避的出口。”她突然看向顾清越,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锐利,“就像他,一直活在害怕失去你的恐惧里,不是吗?”
顾清越猛地抬头,眼底的黑色纹路瞬间蔓延到眼白。他反手扣住林疏桐的脖子,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他的瞳孔里翻涌着黑色的雾气,声音变得嘶哑而陌生:“你不该救我的……每次都是因为我,你才陷入危险……”
“顾清越!”林疏桐掰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看着我!你说过要陪我看新恒星诞生的!”
他的动作有了瞬间的停顿。林疏桐趁机踮起脚尖吻住他,舌尖尝到的血腥味里,突然混进了一丝熟悉的、属于市立医院消毒水的清冽。顾清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扣着她脖子的手逐渐松开,黑色的纹路在他眼底退潮般褪去。
“对不起……”他抱住她的腰,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灵汐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猛地将金属容器砸向星髓矿脉,剧烈的能量爆炸让整个大厅开始摇晃。幼虫们发出兴奋的嘶鸣,纷纷扑向那些被操控的联盟成员,钻进他们的盔甲缝隙里。
“既然你们不肯归顺,”灵汐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要融入星髓的能量流里,“就一起成为新物种的养料吧!”
程叙突然拽了拽林疏桐的衣角,指了指净化舱的控制面板:“看到那个红色按钮了吗?净化程序能杀死所有生物,但需要有人手动启动,而且……”
“而且启动者会被能量流撕碎。”叶婉音接过话头,她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正割开自己的掌心,“但我的血液里有星兽抗体,或许能撑住能量冲击。”
沈星遥突然扑过去抱住她的腰:“不行!你左腿的伤……”
“星髓矿脉的能量源在地下三层。”顾清越突然开口,他正用能量刀在墙上刻画着什么,淡金色的线条组成复杂的图案,“我可以用星渊火种暂时引导能量流,但需要有人在上面稳住净化舱的核心。”
林疏桐看着他肩膀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笑了。她摘下脖子上的吊坠,那是用第一块被她净化的星髓打磨成的,在矿晶的幽光里泛着温暖的光泽。
“启动净化程序需要多久?”她把吊坠塞进顾清越手里,振动刀在指尖转了个圈,“我去地下三层。”
顾清越抓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的疤痕——那是当年在星渊岛,她为了救他被外星人划伤的。他的睫毛上沾着血珠,在灯光下像挂着泪珠。
“三分钟。”他说,“我在净化舱等你。”
林疏桐转身冲进通道时,听见身后传来程叙的咒骂声,沈星遥的治疗喷雾发出滋滋的声响,还有顾清越能量刀嗡鸣的熟悉频率。地下三层的入口被碎石堵住了,她用振动刀劈开通道,星髓矿脉的能量流像活物一样缠绕上来,在她白大褂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当她终于摸到能量源的控制面板时,通讯器里传来顾清越的声音,带着能量冲击的杂音:“疏桐,启动吧。”
她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剧烈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在意识消失前,她仿佛看到了市立医院的走廊,年轻的顾清越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金粉。
而在净化舱里,顾清越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团吞噬一切的白光,突然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林疏桐的吊坠正烫得像块烙铁,而他肩膀上的伤口处,黑色的纹路正在悄然蔓延,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