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龙跃于渊 新章启幕(1 / 2)
定鼎十八年的深秋,空气中弥漫着收获的芬芳与变革的硝烟。靖朝这艘巨轮在经历了一连串的突破与震荡后,驶入了一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玄机的新水域。旧的秩序正在瓦解,新的规则亟待建立,帝国的每一个角落都在酝酿着影响深远的变革。
古里外海那场超越时代的海战,以其出人意料的过程和结果,深刻地改变了西洋的力量格局。葡萄牙远征舰队在“靖海舰”神出鬼没的打击和岸上逐渐不利的舆论环境下,士气低落,补给困难,指挥官迪奥戈·德·索萨最终不得不接受现实,坐到了谈判桌前。
谈判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靖朝方面,陈璘和赵启明一个展示肌肉,一个运筹帷幄。最终的《靖葡古里条约》,虽未明确将葡萄牙势力完全逐出印度西海岸,但取得了关键性胜利:葡萄牙正式承认靖朝在古里拥有设立商站、自由贸易的权利,并承诺不再干涉靖朝与本地土邦的正常交往;葡萄牙舰队需赔偿靖朝商站损失,并保证不再对靖朝商船进行骚扰;双方划定了在古里港的停泊区域,默认了靖朝势力的存在。
条约签订的消息传开,在整个印度西海岸乃至更远的阿拉伯海区域引发了巨大震动。许多长期受葡萄牙压制的土邦和商人群体,将靖朝视为一股可以制衡甚至取代葡萄牙的新兴力量。古里商站门前,前来寻求贸易和结交的各方使者络绎不绝。
赵启明抓住时机,将文化渗透推向更深层次。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教授汉话,而是在商站内正式设立了“传习所”,聘请随行的通事和文人,系统地向感兴趣的本地贵族子弟和商人传授汉字、儒家经典典籍(节选)、以及靖朝的律法、官制概略。他甚至组织人手,将《三字经》、《千字文》和一些宣扬忠孝节义、强调秩序与仁政的短篇故事,翻译成当地语言,私下传播。同时,随行的医官也开始有限度地为本地民众施诊,展示靖朝“仁心仁术”的一面。
这场没有硝烟的“文教战争”,其深远影响甚至超过了海上的炮火。它试图从思想和文化层面,瓦解葡萄牙依靠武力和宗教建立起来的权威,为靖朝在西洋的长久存在,铺垫一层柔软而坚韧的基石。葡萄牙传教士对此暴跳如雷,却一时难以找到有效的反制手段,只能加紧自身的传教活动,东西方文明的碰撞,在思想和信仰的领域,展开了新一轮的角逐。
京城,随着西洋捷报和两位皇子实践报告的传回,那场悬而未决的储位之争,似乎到了必须了断的时刻。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楚骁高踞御座,目光缓缓扫过屏息凝神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了御案上两份风格迥异的奏疏上。一份是皇次子楚琙的《格物强军策》,详细论述了“龙息”锅炉、“猛火油”武器以及未来铁甲舰对帝国海权和开拓事业的革命性意义,强调“技术优势乃定鼎四海之根本”,建议朝廷设立“格物振兴司”,统合全国技术力量,优先保障军事和开拓需求。另一份是皇长子楚琰的《固本安民疏》,以详实的数据分析了新作物推广对稳定粮价、吸纳剩余劳力的成效,阐述了健全金融监管、改善民生对维持帝国长久稳定的基石作用,主张“欲开拓万里波涛,必先稳固国之根本”。
两位皇子,一个指向未来,锐意进取;一个立足当下,沉稳持重。他们各自的奏疏,也代表了朝堂上泾渭分明的两派观点。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楚骁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皇次子琙,敏而好学,锐意进取,于格物新技颇有见识,着晋封为‘睿亲王’,领枢密院副使,协理兵部、工部及海事总局,专司军械革新、舰船建造及海外开拓事宜。”
“皇长子琰,仁厚稳重,通达政事,于安抚内政、巩固国本卓有建树,着晋封为‘贤亲王’,领内阁协办大学士,协理户部、吏部及都察院,专司财政、吏治、漕运、农桑及民生教化。”
没有册立太子。
这道旨意如同一道精准的霹雳,划破了朝堂的沉闷。它将帝国的最高权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进行了功能性划分。楚琙掌握了指向未来的“矛”与“盾”——军队与技术;楚琰则掌控了维系当下的“根基”与“血脉”——财政与内政。二者并立,互相依存,又互相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