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归途暗影，功过谁论（1 / 2）

破碎星环那如同死亡帷幕般、扭曲了时空与光线的混乱区域，在联合舰队后方缓缓合拢，将那片刚刚经历了惨烈激战与惊天爆炸的空域彻底隔绝。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突袭，以及“晶体要塞”最终自毁殉爆时释放出的、足以湮灭星辰的恐怖能量潮汐，如同一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冰冷而残酷的噩梦，留在了每一位幸存者的记忆之中，难以磨灭。由清风亲自驾驭的“混沌号”旗舰，引领着伤痕累累、能量护盾明灭不定的残余舰队，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依旧遍布着空间碎片、能量乱流和未知陷阱的星环外围区域，朝着秩序同盟相对安全的疆域全速返航。

舰队内部的通讯频道中，胜利的短暂喜悦早已被巨大的伤亡数字和惨痛的代价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静默。阵亡人员的名单被系统冰冷地一一列出，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位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位秩序同盟的精锐战士。重伤员被紧急送入配备了最先进医疗设备的生命维持舱，进行着与死神的赛跑；即便是那些侥幸只受了轻伤或无损的幸存者，也大多面带疲惫，眼神中残留着激战后的余悸与失去战友的悲伤。此次代号“破壁”的行动，虽然达成了摧毁“观测者”据点的战略目标，但付出的代价堪称惨重，尤其是负责突袭要塞核心的精英突击队，几乎被打残，舰队整体战力也严重受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惨胜。

舰队核心，混沌号深处那间被重重混沌道纹笼罩的静室内，清风盘膝而坐，周身氤氲着稀薄的混沌气流，正在全力调息。他的脸色依旧带着不正常的苍白，气息也比平日虚弱了许多。强行服用“焚天爆元丹”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至极限，其带来的副作用远超他最初的预估。丹药霸道的药力不仅强行榨取了他的潜能，更对他的经脉造成了不轻的撕裂伤，甚至连混沌道种都显得有些光芒黯淡，神魂亦传来阵阵虚弱之感，修为暂时跌落至炼虚初期境界，需要不短的时间来慢慢温养恢复。他取出了丹辰子临别所赠的那枚堪称疗伤圣品的“生生造化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无比、蕴含着无限生机的暖流，如同甘霖普降，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神魂，修复着根基的裂痕。但这等伤势，非一日之功，完全恢复仍需时日。

然而，他的心神，却并未完全沉浸在疗伤之中，更多的部分，仍沉浸在不久前的最终决战里。“同化协议”那匪夷所思的、近乎完美的学习与模拟能力，尤其是其最后时刻试图模拟他混沌大道本源的可怕景象，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与警醒。若非他当机立断，不惜代价动用丹药强行提升实力，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其在完成模拟前瞬间彻底摧毁，一旦让其成功模拟出哪怕一丝混沌真意，战局的走向将变得难以预料，甚至可能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观测者……你们究竟来自宇宙的哪个角落？耗费如此心血，建立据点，进行所谓的‘调试’与‘观察’，其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清风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沉重。仅仅是一个偏远的、可能并非核心的据点，其防御力量和最终的反扑手段就如此难缠，几乎让他们这支精锐联军付出惨重代价，那么“观测者”本体的实力，其掌控的科技与力量层次，恐怕将远超他目前的想象极限。

“道君，”静室外，传来了影刹通过加密神识频道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与疲惫，“初步的战损统计与战果评估报告已经整理完毕。”

“进来说。”清风收敛心神，沉声道。

影刹的虚拟投影出现在静室内，虽然只是能量体，但仍能看出其神色间的憔悴。“是。此次行动，我方参战人员总计一百零八人，确认阵亡四十七人，重伤失去战力者二十八人，其余皆有不同程度轻伤。阵亡者中，包括灵能联邦‘织梦者’灵能战术小队全员……共九人，在对抗要塞灵能防御网络时，为保护主力突进，力竭而殉职。我方‘虚空潜行者’特种侦查舰三艘，在执行前期渗透侦察任务时，遭遇未知空间陷阱，全数损失，无人生还。‘破障者’级重型突击舰‘裂空’号，在冲击要塞外围防御时遭受重创，虽成功返航，但舰体结构损伤超过60%，核心引擎报废，需返回船坞进行大规模重构修复……”

听着影刹用平静却难掩沉痛的语气，汇报着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和一个个曾经熟悉的名字，清风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如同坠入了冰窖。这些阵亡和重伤的将士，都是秩序同盟从亿万生灵中遴选出的真正精英，是未来的栋梁，是对抗未知威胁的希望之火。他们的牺牲，是同盟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战果方面，已确认彻底摧毁‘观测者’设立于破碎星环内的‘晶体要塞’一座，消灭其据点核心控制意识——代号‘主脑’，并成功毁灭其终极防御\/反击程序‘同化协议’载体。战斗中，我方技术官冒死抢运出部分未在最终爆炸中完全损毁的巨型生物晶脑数据核心碎片，已第一时间移交机械神教的逻辑贤者团队进行紧急修复与数据破解尝试。此外，根据心语者艾拉阁下在战后，冒险收集战场逸散的灵能残响并进行深度追溯，获得一个重要信息：残留的灵能印记显示，‘观测者’或其力量体系在此方宇宙中的活动痕迹，其时间跨度……极其古老，初步判断，至少持续存在了百万年以上……”

“百万年！”这个恐怖的时间跨度，让心境早已坚如磐石的清风，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神摇曳，几乎窒息！这意味着，“观测者”这个神秘的存在或组织，可能早已潜伏在宇宙的阴影之中，默默注视着、甚至可能干预着无数文明的兴起、辉煌与最终衰亡，其积累的知识、科技、以及对宇宙法则的理解与运用，其底蕴之深厚，恐怕达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可怕程度。

“本座知道了。”清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低沉而坚定，“传我命令，所有幸存将士，立即进入轮换休整状态，全力疗伤。阵亡者的抚恤金，按同盟最高英雄标准的三倍发放，其直系亲属由所在文明负责终身奉养。重伤者，不惜一切代价，动用同盟库存最好的医疗资源，务必确保他们得到最完善的救治。”

“是！道君仁厚！”影刹肃然应命。

“通知逻辑贤者07和心语者艾拉，舰队返回帝都后，无需参加任何形式的庆典，立即启动最高优先级任务，集中所有算力与灵能资源，对缴获的数据核心碎片和灵能追溯信息进行最深层次的破解与分析，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明白！”

结束与影刹的通讯，清风缓缓闭上双眼，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眉心。身体的虚弱与神魂的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但他深知，现在远不是可以放松休息的时候。晶体要塞虽被摧毁，但“观测者”的威胁并未解除，反而可能因为此次斩断其触手的行动，引来看不见的幕后黑手更猛烈、更隐蔽的报复。未来的路，必将更加艰难。

就在联合舰队即将完全驶出破碎星环的引力扰动区，进入相对稳定的常规航行区域时，一直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对周边空间进行不间断扫描的逻辑贤者07分身，其核心处理器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最高级别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异常高维空间翘曲现象！坐标：舰队右舷侧翼，相对距离0.3光秒！能量特征频谱分析……无法识别！与数据库内已知任何文明、任何自然现象的能量签名匹配度低于0.001%！判定为：未知来源！”

几乎就在逻辑贤者警报响起的同一微秒，心语者艾拉的分身也通过灵能链接传来了强烈至极、甚至带着一丝惊惧的警讯：“有东西……有一个充满恶意与贪婪的意志……它就隐藏在我们身边空间的褶皱里！它……它在看着我们！”

清风勐地睁开双眼，混沌道瞳瞬间爆发出慑人的精光，视线直接穿透了混沌号厚重的舰体装甲，如同两柄利剑，勐地刺向警报传来的那片虚空！只见那片原本在传感器上空无一物、只有微弱宇宙背景辐射的空域，空间结构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不自然地荡漾、扭曲起来！下一瞬，一艘造型极其怪异、完全颠覆常规舰船设计理念的梭形飞行器，如同鬼魅从深水中浮起一般，悄无声息地从中“浮现”出来！

这艘船体积不大，甚至比“虚空潜行者”还要小上一圈，线条流畅得近乎诡异，通体笼罩在一层不断扭曲、变幻、仿佛能吸收所有探测波和光线的暗影流光之中，舰体表面光滑如镜，看不到任何传统的引擎喷口、武器发射孔乃至观测舷窗，整体给人一种它并非“建造”出来，而是从空间本身“生长”出来的怪异感觉。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极其隐晦，几乎与周围的虚空背景融为一体，若非逻辑贤者与心语者凭借其超越常规的探测手段同时发出了警报，单凭舰队的常规传感器，根本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

它没有悬挂任何标识，没有发出任何通讯信号，就那样静静地悬停在虚空之中，仿佛一个冰冷的、没有生命的雕塑。但一种无形的、带着极度冷漠、审视乃至一丝……贪婪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扫过整个联合舰队，重点在几艘受损严重的舰船上停留。

“是‘观测者’派来的追击者？还是……宇宙中其他我们未曾知晓的、被战斗吸引来的掠食者？”影刹的声音通过内部频道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那艘被逻辑贤者临时命名为“幽灵斥候”的梭形舰船，在完成初步扫描后，似乎对舰队的状态有了评估。它那光滑的舰首微微调整了一个角度，精准地对准了舰队中受损最严重、护盾能量最微弱、正在由拖船牵引航行的那艘“破障者”级突击舰——“断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