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百妖战舞（1 / 2）
廊道早已看不出原貌。头顶的穹顶碎裂，露出扭曲的天空，那不是正常的颜色，像是打翻的颜料混合了墨汁。脚下不是路，是堆积的、棱角尖锐的金属和晶体残骸，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空气在尖叫。不是风声，是空间本身被撕裂又勉强粘合发出的噪音。肉眼可见的，前方不远处的景象是割裂的。一块区域显示着廊道原本的壁画，旁边紧挨着的却是一片翻滚的岩浆虚影，更远处甚至能看到星辰闪烁的真空。这些不同的空间碎片被强行拼凑在一起，交界处是不断扭曲、闪烁的黑色裂缝，散发出吸摄一切的气息。能量乱流像无形的鞭子，时不时从裂缝中抽出，抽打在残骸上，留下深深的灼痕。
四人停在廊道入口。林帆周身笼罩着薄薄的暗金光晕，气流缓慢旋转，将最致命的几股乱流偏转开。敖莹体表紫金光芒流动，硬抗着零散的能量冲击，发出细密的撞击声。苏妲闭着眼，眉心的印记稳定地散发着微光，帮助她过滤掉空间噪音对心神的干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瞳潼身上。
瞳潼的紫眸完全变成了银色，无数细小的空间坐标和数据在她眼中飞速流淌、计算。她没有看那些恐怖的景象，她的“视野”里，这条廊道是由无数崩溃的法则线条和能量节点构成的混乱网络。
“左前三步，落脚点在那块黑色金属边缘，停留一息。”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念诵冰冷的公式，“右前方五步，切入第七号碎片与主空间夹角的‘平静区’，时机是现在。”
林帆毫不迟疑，依照指示迈步。他落脚的地方，旁边半尺就是一道无声滑过的空间裂缝，边缘泛着危险的蓝光。
“跟上。”林帆低喝。
敖莹和苏妲紧随其后，步伐精准。
“前方大面积‘空间潮汐’，覆盖范围九丈。三息后，潮汐会有一个短暂的回落，落差零点七秒。穿过去。”瞳潼语速加快。
四人同时提速，在无数扭曲的光影和致命的裂缝间穿梭，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道能量乱流几乎是擦着敖莹的护体龙元掠过，将她几缕发丝灼成灰烬。
“哼！”敖莹闷哼一声，没回头。
“停。”瞳潼突然抬手。众人立刻静止。前方，一块巨大的、不断变幻着森林与沙漠景象的空间碎片缓缓平移过来，堵死了去路。碎片边缘，细密的黑色闪电噼啪作响。
“绕不过去。等它和后面那块稳定结构重叠三分之二时，从夹角穿行。风险率，百分之十五。”瞳潼快速报出数据。
林帆点头：“准备。”
当两块巨大的碎片以毫厘之差交错而过的瞬间，四人化为四道流光，险之又险地穿过了那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存在的安全缝隙。
身后，两块碎片轰然碰撞，激荡起更加狂暴的能量风暴，将那片区域彻底湮灭。
穿过最危险的区域，前方的廊道虽然依旧残破，但空间相对稳定下来。四人停下稍作调息。
“干得好，潼潼。”林帆看向瞳潼。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紫眸中的银光缓缓褪去，显出一丝疲惫。
“没什么。”瞳潼摇摇头，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轻柔，“这里的空间结构虽然乱了，但还有规律可循。”
敖莹拍了拍她的肩：“要是没你，咱们估计得被那些空间裂缝切成片儿了。”
苏妲递过一颗宁神的丹药：“消耗很大，快恢复一下。”
短暂休息后，他们离开了这条致命的破碎廊道，前方出现了一座异常宽阔的广场。
广场大得惊人。地面铺着某种暗金色的石材，上面刻满了浮雕。刻的不是花草祥瑞，而是无数种妖族战斗、咆哮、施法的姿态，千奇百怪，充满野性的力量。因此得名“百妖战舞”。
但此刻，广场上正在上演的不是石刻的舞蹈，而是真实的混战。
超过十个不同种族的妖族聚集在此。有身披骨甲、头生独角的犀妖，有肋生双翼、爪带风雷的鹰身人，有体型纤细、行动如鬼魅的影猫，还有更多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的妖族。他们并非一伙，彼此间泾渭分明，又因为共同的目标暂时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更准确地说，是混乱的对峙。
所有妖族的中心，是广场正中央的一株植物。它不高，仅三尺，通体如玉，叶片蜷曲，顶端托着一枚鸽卵大小、氤氲着七彩霞光的果实。果实尚未完全成熟，但散发出的精纯灵气已经让在场的所有妖族眼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妖气、血腥气和躁动的杀意。地面上已经躺倒了十几具妖族尸体，伤口各异，显然刚才已经爆发过几轮冲突。
林帆四人从廊道出来，正好处于广场的一个边缘角落。
“绕开。”林帆立刻做出判断。他们的目标是万灵祖殿，没必要卷入这种无谓的争夺。
四人贴着广场边缘，试图快速穿过。然而，混战的波及范围太广。一道失控的烈焰冲击波猛地向他们的方向扫来，伴随着一名犀妖狂暴的吼叫。
敖莹反应极快，跨前一步，一拳轰出。紫金龙元凝聚成拳印，将那烈焰冲击波打得粉碎。
这一下，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
附近几个正在互相提防、杀红了眼的妖族猛地将目光投了过来。他们不认识林帆四人，只感觉到他们身上迥异于妖族的灵力波动（林帆的人族气息，苏妲的狐族灵韵，敖莹的龙威，瞳潼的空间波动），在这种紧张环境下，异类就是威胁。
“人族？”
“还有龙族？狐族？”
“想捡便宜？”
“先清了他们！”
几声充满敌意的嘶吼响起，距离最近的五六个妖族，包括两个犀妖、一个鹰身人和三个形如猎豹的妖族，几乎同时放弃了对峙，朝着林帆四人扑杀过来！爪风、利喙、骨刺、妖火，瞬间笼罩了四人所在的区域。
“麻烦！”敖莹柳眉倒竖，龙元勃发就要迎上去。
“速战速决，不要纠缠。”林帆的声音冷静响起。
他上前一步，将三女挡在身后。面对汹涌而来的攻击，他没有施展任何复杂术法，只是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一股无形的、冰冷死寂的剑意领域以他为中心骤然张开！范围不大，刚好笼罩住扑来的那几个妖族。
领域之内，扑在最前面的犀妖感觉自己的冲势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护体的妖元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那鹰身人挥出的风雷利爪，在进入领域的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灵光，变得如同凡鸟的扑击。那几个猎豹妖族的敏捷身影也变得沉重迟缓。
更让他们心悸的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骤然升起，仿佛下一瞬，自己的存在就要被彻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