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封 第一声呼唤与醒着的暖(1 / 2)
亲爱的波妞:
清晨,我给宝宝换连体衣时,他攥着衣角咯咯笑,突然冒出个含混的音节:
“ā……ā……”
我以为是错觉,捏着他的小胖脚晃了晃:
“再叫一声?”
小家伙把脚丫往嘴里塞,吐出来的泡泡沾在下巴上,眼睛弯成两弯月牙。
你刚好端着温水进来,听见动静举着杯子就跑,拖鞋在地板上蹭出“沙沙”声:
“我听见了!他刚才叫‘妈妈’了对不对?”
话音未落,宝宝突然盯着你的脸,又清晰了一些:
“bà……bà……”
你手里的水杯“咚”地搁在床头柜上,水溅出来打湿了木纹,像一朵突然绽开的花。
你扑过去把他举起来,胡茬在他脸上乱蹭:
“再叫一声!叫‘爸爸’!”
小家伙被你晃得咯咯笑,小手拍着你的脸,嘴里反复念叨:
“bà……ā……”
你突然转身去摸手机,指尖抖得连密码都输错了三次。
“得录下来,”你举着手机对准宝宝,声音里带着哭腔,“等他长到能看懂图纸了,我就给他看,第一次叫爸妈时,爸爸手抖得像第一次凿榫眼,妈妈蹲在旁边掉眼泪,连拖鞋都穿反了。”
那段视频,后来成了你手机的屏保。
每次许师傅借你手机翻木料照片,指尖刚划到屏保界面,那声含混又清亮的“bà……ā……”就会突然冒出来,总能把他手里的卷尺惊得抖一下。
“这小子,底气比老松木还足!”
他眯着眼睛凑过去看,指腹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宝宝的脸蛋:
“将来学喊号子都不用练嗓。你听这动静,像刨子刚吃上木头,脆生生带着一股冲劲,是块能成事儿的料。”
你总在这时候把手机往回抽,却故意不锁屏,任由那声“bà……ā……”在工厂的车间里飘。
阳光透过车间的高窗照进来,落在许师傅手里的木料上,纹路里像淌着金,衬得那声奶气的呼唤,比任何刨花落地的轻响,都让人心里发暖。
你总把手机往怀里揣,像护着一块刚开刃的好料:
“那是,我儿子的第一声‘指令’,比任何图纸都金贵。”
周末的厨房,飘着南瓜的甜香。
你系着我买的草莓围裙,正把胡萝卜切成小丁,刀刃在案板上跳着轻快的舞。
“慢点儿,”我倚着门框看你,“别切到手——上次切山药还说‘手得稳’,结果创可贴缠了三天。”
你头也不抬:“那是意外。你看咱儿子,正监督我呢。”
婴儿椅就放在料理台旁,宝宝攥着你刻的小木勺,正对着锅里的米粥“咿咿呀呀”。
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道金线,像给这小监工戴了一顶皇冠。
你突然停下刀,弯腰冲他眨眼睛:
“知道爸爸在做什么吗?这叫‘辅食工程’,比做榫卯简单,却比任何家具都重要——因为是给你这小老板吃的。”
他似懂非懂地举着木勺敲餐盘,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像在敲工牌。
你把切好的胡萝卜丁递过去让他闻,小家伙“啊”地张开嘴,差点把勺子吞下去。
“你看你看,”你直起身冲我笑,围裙上沾着的面粉簌簌往下掉,“这就是许师傅说的‘人间烟火’吧?他说‘最好的手艺,是能让木头长出饭香’,以前我不懂,现在看他抢勺子的样子,突然就懂了——咱俩一个切菜,一个监工,你在旁边看着,这日子比任何雕花木柜都扎实。”
米粥咕嘟咕嘟冒泡时,你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木头,是一块打磨光滑的黄杨木,上面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家音”。
“早上喂他喝奶时,刻的。”
你把木牌挂在婴儿椅上,“他第一次叫爸妈,是家里的第一声‘活音’,比任何风铃都好听。”
宝宝的小手在婴儿椅扶手上抓了抓,突然朝着料理台旁的黄杨木牌够去。
指尖刚碰到“家”字的刻痕,他像是被什么轻轻推了下,突然仰起脸,对着我冒出一句含混的:
“ā……饭饭……”
那声音软乎乎的,像刚蒸好的米糕,带着点黏人的甜。
我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进粥锅,溅起的热汤烫了手背也没察觉——
这是他第一次把“妈妈”和“饭饭”连在一起说,像突然给混沌的世界系了一根线,一头牵着我,一头牵着烟火气。
你比我还慌,手里的胡萝卜丁还没放稳,“啪”地掉在案板上,转身就去关燃气灶。
旋钮“咔嗒”一声弹起时,你已经摸出了手机,屏幕在晨光里亮得刺眼:
“再叫一声!宝宝再叫‘妈妈饭饭’!”
你的声音太急,带着点颤,像怕这声呼唤会被风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