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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一份名为“祭品”的请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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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引也是。”郭嘉答。

曹操盯着他,忽地仰头,长笑。

笑声起于喉间,先是短促一串,像刀背轻轻敲击案沿;又忽然拔高,穿过屋梁,冲上檐外,撞了一下那一串檐铃。铃铎被撞得连连作响,叮叮当当,像雨落在铜上,又像晨风吹过一片收割后的田。院中两名甲士被这笑声震得背脊一挺,却不敢抬头。北槐的叶轻轻颤了一颤,又安稳下来。

笑过,曹操缓缓收声。他用袖角在眼尾抹了一下,不知是汗是笑意。他坐回案后,手掌按上锦盒,掌心的热通过木,传到那一叠薄薄的纸上。他压着,像压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颤。他低头,长久地看那七个字。良久,他轻轻道:“奉孝,这份请柬,我收了。”

郭嘉恭身:“主公收下,便是最好的‘信号’。”

曹操抬眼,似笑非笑:“你要信号?”

“要。”郭嘉道,“信号不必大,不必快,只需准。”

曹操把锦盒推回郭嘉面前:“你来写。”

“属下拿笔,主公押印。”郭嘉答。

“押。”曹操一字一字说,嗓音里有刚才那阵笑意留下的余热,“押到他们的头皮发麻,押到他们以为那枚印是天子印,押到他们愿意为那枚印去死。”

郭嘉目光微动。他微微低头,像是在给某个看不见的人行礼:“是。”

他转身,走到旁案。阿芷留下的笔架上,狼毫静静躺着。他执笔蘸墨,墨香干净。第一笔落下,写一个“请”字。那“请”不写在纸上,写在风里;笔划一出,堂外风向轻轻一变。第二笔,是“柬”。柬字里有“束”,也有“木”;束的是心,木是盒。第三笔、第四笔……他写的不是名,他写的是“位”。他在纸上悄悄排布一张看不见的座次表。

曹操看他写。看着看着,他忽然又笑。他笑的时候,唇角往上一挑,像要咬住什么。他低声道:“奉孝,你给我看了这么多字,有一个字我最喜欢。”

郭嘉不抬头:“哪个?”

曹操眯眼,慢慢吐出两个字:“‘血祭’。”

“主公喜欢,就好。”郭嘉的笔在纸上停了一瞬。他抬眼,看了看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色,又落回纸上,“但今晨,不急。”

曹操挑眉:“不急?”

“刀不急,网急。”郭嘉淡淡道,“网要先晾在风里。让城里的人自己来嗅。”

曹操点头,手指在盒角轻轻扣了两下:“也好。先发请柬,后摆酒。”

“酒盏我已摆好。”郭嘉侧首,目光似隔着重重墙檐,落在城心的某个位置,“杯沿会有粉。谁若端起,便是应‘请’之人。”

曹操未言,忽地俯身,将盒里某张名签抽出,夹在指间。那是董承。他把纸举到眼前,端详一息,像在看一只被雨打湿的蝴蝶。他伸手,将纸轻轻放回原处,盖上盒,缓缓推到郭嘉面前。

“奉孝,”他道,“你替我收一收笑。”

郭嘉一愣:“何意?”

“笑多了,伤人。”曹操低声,笑意却并未消,“今晨,我要做一个很正的人。正得像他们相信的那种‘忠’。我在正中笑,才算真的笑。”

郭嘉会意。他也笑了一下。笑很浅,浅得恰好只在唇角停住。“属下明白。”

堂外,一缕白光挑破了屋檐的阴影,像一把极细的刀切开了夜余下的皮。檐铃不再响,香烟升得直。那是清晨的姿态。它告诉屋里这两个人:白日来了。

曹操向侍者吩咐:“传膳,去香,唤文若、子桓、子修,未时之前,不见外客。”

侍者领命退下。院中响起极轻的脚步声,远远地,小水缸里的水被一柄杓拨了一下,水面泛出一圈一圈的亮圈。那亮圈在光里舒展开,像刚刚写下的“请”字,在城的空气里慢慢散开。

郭嘉收了锦盒,向曹操一礼,缓步后退。走到门槛前,他顿住,回首:“主公。”

“嗯?”曹操抬眼。

“请柬发出之前,属下再去看一眼风。”郭嘉道,“看它是否愿意与我们同桌。”

曹操笑:“风向一直在你手里。”

“风不在谁手里。”郭嘉摇头,“风只在它自己那里。但它喜欢被人以为自己被请了。”

曹操摆摆手:“去吧。”

郭嘉拂袖出堂,阳光在门内门外划出一条极薄的线。他迈过去,影子在身后拉长,又被日光慢慢收短。甲士侧首,悄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被卷入大事的兴奋。他们不懂什么“血祭”,也不懂“请柬”,他们只知道自己将要亲眼看见一件很大的事像鼓声一样从城心响起来。

郭嘉走过北槐,叶影在他肩头打碎又粘回。阿芷从廊下的一根柱影里走出,脚步没有声。她的手里有一个很小的木匣,匣上只贴了一个“纸”字。她抬手,露出那枚红痕,像一个完成了仪式的印记。她问:“送?”

“送。”郭嘉接过木匣,又递回,“你送。”

阿芷点头,转身没入一片墙影。鸩没有现身。他从不在日里现身。他的“手”已经在城的每一处该出现的地方,像水渗透土。郭嘉不必呼唤,他已经在。

“许都。”郭嘉站在台阶上,低声唤了一声城的名字。那声音轻得像对一只熟睡的猫说话。他知道这只城会在今晨翻个身。他不急着看它睁眼。

他沿着廊向西,出二门,穿西园,行至府外。他没有骑马,也没有叫轿。他只以最寻常的步速走向那条通往城心的街。街上人声渐起,卖早粥的老人把铁锅掀开,白雾一冲,带着米与盐的味扑进人的肺里。昨夜那个少年曾被他指去找的,就是这锅粥的主人。老人低头舀粥,目光平平,从不往上看过来。那是她多年的习惯。多年的习惯就是最好的隐身术。

郭嘉走过她身边,没有停。他只用眼角看了一下。老人像没有看见他,却在他背影与锅烟的缝里轻轻唤了一声:“客。”

郭嘉头也不回,唇角动了一下:“好。”

“好”字落地,像一粒细小的钉子,被钉进这座城的早晨。钉子不响,但它在。它固定了某种节拍。

南来一阵风,带着一点潮,像是从河上跑来报信。风拂过他的鬓角,拂过他的袖口,拂过街上的每一张脸。有人打了个喷嚏,有人忽然抬起头,有人端着粥盏的手抖了一下。风什么也没说,但它把“请”的味道,悄悄洒进每一处缝隙。

郭嘉站在街口,回身。相府的檐角在阳光下露出一截明亮的线,像一柄刚从鞘里露出半指的刀。他想起曹操刚才的笑,笑里裹着恐惧,又裹着兴奋。那是枭雄在大局前总会有的两种温度,热与冷,并生不息。郭嘉闭了闭眼,把那笑收进胸腔里。他知道,这笑会在白日里发酵,到了傍晚,会成为另一种东西——一种能让百官在堂上忍不住擦汗的气。

他转身,向城心而去。身后,阿芷的影子比风更快。她走着,把木匣一个一个交到该交的人手里:礼部侍郎的门童、工部的小吏、南门的守卒、宣德坊的某位主事、太常的从人……他们接匣,摸到纸,纸上只有两个字:“赴会。”再往下,有一个小小的印,印上刻着一个字——“请”。他们不敢轻看。这两个字像是从最高的地方落下来,砸在他们的手心,砸出一圈圈看不见的浪。

浪从人手心里扩散,扩到眼睛,扩到唇边,扩到他们将要走出的路。路在光里一寸寸变亮。亮得像刚磨过的刀背。

午时未至,官街上,第一辆马车停在了相府外。车帘垂着,不见里头的人脸。两名随从下车,其中一人把手伸到帘下,扶着里面的人。那只手背上,有一圈极淡的粉印。他自己没有看见。

檐铃又响。响声顺着风一路向东,向西,向南,向北。它从屋脊上翻过去,又落下去,掉进一只睡午的小猫的耳朵里。猫睁开眼,起身,伸腰,尾巴一甩,跳下墙去。

这座城,在白昼里开始换气。昨夜的安魂已经落在石缝。今晨的请柬已在风里翻飞。傍晚之前,城会以为自己是在赴一场盛礼;仅有极少数的人,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那枚印上刻着的,不仅仅是“请”。

相府西堂里,曹操收拾妥当,束好衣佩,坐回案旁。他把那半盏冷茶又端起来,注了一点热汤,搅了搅。他在盏沿上用指甲轻轻一刮,那一点粉终于被他弄掉,在茶面上化开。他盯着那一丝白,白在茶里忽隐忽现。他忽然轻声道:“奉孝,这是你给我的‘信物’。”

屏风后无人应。他没有寻。他把盏轻轻放回案上,伸手按住帅印。印在他掌下,像一块沉到极处的石。石不动,他的指骨却在动。他望窗外那一截天,低低吐气:“好。就按你说的……发请柬。”

阳光终于全然铺上屋内,照亮了案上一角锦盒外沿的朱砂残痕。残痕在光里成了一条极细的红线。红线不刺目,却让人过目不忘。

曹操忽地想起昨夜的琴。他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弹了一下,模仿那弦上的颤。这一弹,弹开了他胸中一口沸上来的热。他笑,笑声压得很低,像一道把野火围住的堤。他低声自语:“诸君……奉孝替你们写了‘礼帖’。赴宴与否,在你们。”

他收笑,敛目,端坐。外头脚步声由远而近,荀彧、荀攸、钟繇次第到来。帘外通报的声音清晰,像一根根钉子,一枚枚落在地上。他抬手:“请。”

“请”字落时,风从堂门口掠过,掠过案上那半盏茶,茶面起了一圈极细的涟。涟不过瞬息,便复平整。

城的白日,彻底展开。请柬,已上路。祭品,将自至。下一声“鼓”,不过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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