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灰烬森林的燃烧契约（1 / 2）
巴士的座椅蒙着层灰黑色的布料，摸上去像烧焦的皮革。车窗玻璃布满裂纹，外面的景象被切割成无数碎片——干枯的树木张牙舞爪，枝桠间飘着黑色的灰烬，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余烬。空气中弥漫着烟味，混杂着某种植物燃烧后的苦涩，吸入肺里带着刺痛感。
“规则第一条：灰烬森林里不能捡拾任何燃烧后的残骸，那是‘树灵’的鳞片，捡了会被拖进树根下的火堆。”林默从座椅缝隙里抽出半张烧焦的报纸，标题还能辨认出几个字：“灰烬森林火灾……百余人失踪……疑与古老祭祀有关”。报纸边缘沾着片黑色的羽毛，用手指一碰就化作了灰烬。
巴士突然剧烈颠簸，像是碾过了什么东西。我们低头看向车底，透过缝隙看到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具烧焦的骸骨，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态，骨头上覆盖着层灰白色的粉末，像是被火焰瞬间吞噬后留下的痕迹。
墨影对着车窗狂吠，它的鼻子贴在玻璃上，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窗外的树影里，隐约有个高大的黑影闪过，手里似乎拖着根燃烧的树枝，树枝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是守林人。”大哥的触须从袖口里探出来，青紫色的光芒在车厢里闪烁，照亮了车顶的涂鸦——用红色颜料画着个扭曲的树形图案，树干里嵌着无数张人脸，“报纸上说火灾后有个守林人活了下来，后来也失踪了，他可能和森林的燃烧有关。”
巴士突然停下，车门“嘶”地一声打开，一股浓烈的热浪扑面而来。车外是片开阔的空地，地上画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用白色的粉末勾勒出树枝的形状，圆心处堆着些干枯的树枝，像是个没有点燃的篝火堆。
空地边缘立着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欢迎来到灰烬森林，燃烧是净化，也是新生。”木牌的一角已经烧焦，黑色的边缘处隐约能看到几个小字：“月圆之夜，献祭开始”。
“今天是月圆。”李醒抬头看向天空，原本应该皎洁的月亮此刻被黑烟笼罩，只透出圈暗红色的光晕，像只充血的眼睛，“规则里说的祭祀，恐怕就在今晚。”
我们踏入空地时，脚下的白色粉末突然泛起红光，圆形图案里的树枝纹路开始流动，像是有血液在里面循环。圆心处的枯枝“噼啪”作响，冒出细小的火星，火星落在粉末上，立刻烧出细小的火圈，朝着我们的方向蔓延。
“别碰那些火！”大哥的触须卷起我们往后退，火圈经过的地方，地面冒出阵阵白烟，原本焦黑的泥土里竟钻出些绿色的嫩芽，只是嫩芽很快就被灰烬覆盖，变成了黑色，“这不是普通的火，是‘活火’，能点燃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包括植物的种子。”
空地周围的树木突然发出“沙沙”的声响，树干上裂开无数道缝隙，里面透出红色的光，像是火焰在燃烧。我们这才发现，这些树木的树干不是木质的，而是由无数根缠绕在一起的黑色藤蔓组成，藤蔓的表面覆盖着层蜡质的鳞片，在红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树灵。”林默的桑树叶书签剧烈颤动，绿光中浮现出树木哭泣的影像，“它们在害怕，这些活火在吞噬它们的根。”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树影里走出来，手里拄着根烧焦的树枝，身上裹着件灰黑色的斗篷，斗篷的边缘还在往下掉灰烬。他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像是两簇跳动的火焰。
“你们不该来的。”守林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烟熏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咳嗽，“月圆夜的森林，只欢迎祭品，不欢迎客人。”
他抬起树枝指向我们，树枝顶端的火星突然爆开，化作无数个小火球，朝着我们飞来。李醒的红痕瞬间化作屏障，火球撞在红痕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化作一缕黑烟，留下股焦糊的味道。
“规则第二条：守林人最怕‘未被燃烧的绿意’，用新鲜的树叶能暂时压制他的火焰。”林默将书签贴在地面的白色粉末上，绿光顺着粉末蔓延，圆形图案里的树枝纹路突然开出细小的白花，花瓣碰到火圈，火圈立刻熄灭了，“这些粉末是用骨灰做的，混合了树灵的种子。”
守林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兜帽下露出半张烧焦的脸，皮肤皱缩着，像是被火焰长期炙烤。他挥舞着树枝冲向我们，树枝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火线，地面上的骸骨被火线碰到，突然“哗啦”一声组合起来，变成一个个燃烧的骷髅，朝着我们扑来。
“快跑！”我们转身冲进森林深处，身后传来骷髅的嘶吼和树木燃烧的爆裂声。灰烬森林的树木异常密集，藤蔓缠绕在树干上，形成天然的屏障，偶尔能看到些倒塌的木屋残骸，屋顶还插着未烧尽的横梁，像是被大火突然吞噬的村庄。
跑过一间木屋时，林默突然停下脚步，她的书签指向木屋的窗户。我们顺着绿光看去，窗户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趴在桌子上，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木屋的门虚掩着，我们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煤油味扑面而来。
屋里的桌子上摆着本日记，封面已经被烟熏黑，边角卷曲。日记的主人似乎是个研究植物的学者，字迹工整，却带着越来越深的恐惧：
“第七天：灰烬森林的土壤里有种奇怪的真菌，遇火会变成绿色的火焰，温度比普通火焰高十倍。守林人说这是树灵的保护机制，可我总觉得它们在害怕什么。”
“第十五天：发现了个古老的祭坛，和空地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祭坛下的泥土里埋着很多骸骨，骨头上有被啃咬的痕迹，不像是野兽留下的，更像是……人类。”
“第二十天：守林人疯了！他说要举行‘燃烧祭’，用活人喂养树灵，说这样才能阻止森林彻底枯死。他把我的助手拖进了祭坛，我亲眼看到那些藤蔓钻进了助手的皮肤，然后……然后他就变成了新的藤蔓，上面还开着花！”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和木牌上的树形图案很像，只是符号的中心多了个火焰的标记。符号旁边写着：“树灵不是被火逼迫的，它们在主动燃烧，因为土壤里有种寄生虫，只有高温能杀死它们。守林人在帮倒忙，他的祭祀只会让寄生虫更强大。”
“寄生虫？”我突然想起那些绿色的嫩芽，“学者说的寄生虫，可能就是让树木变黑的原因。树灵燃烧自己，其实是在自我净化。”
木屋的地板突然震动起来，我们低头看到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里面钻出些黑色的虫子，身体像蚯蚓，头部却长着尖锐的口器，正朝着我们爬来。这些虫子碰到阳光照射的地方，立刻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害怕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