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沙滩上的旗帜:虚假的黎明与歌声里的陷阱(1 / 2)
穿过阳光穿透海水的通道时,温暖像融化的蜂蜜裹住全身。咸涩的气息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海风,带着椰子和某种甜腻花朵的香气。当脚终于踩在细软的沙粒上时,林默几乎要瘫坐在地——从深海的阴冷到沙滩的温热,不过短短几分钟,却像跨越了两个季节。
“真的是陆地!”安安扒掉湿透的外套,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沙粒从趾缝间漏下去,带着暖洋洋的触感。他指着前方插满旗帜的地方,眼睛亮得惊人,“你看那些旗子!红的、黄的、蓝的……像不像游乐园?”
确实像。沙滩尽头的椰林里,五颜六色的旗帜插在沙地上,随风招展,隐约能看到白色的帐篷顶和彩色的气球。墨影兴奋地冲了过去,尾巴在沙地上扫出一道浅沟,却在靠近旗帜时突然停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怎么了?”我追上去,才发现那些旗帜的布料不对劲——摸起来滑腻腻的,边缘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和深海里那些贝壳的质感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旗帜上的图案会动,红色旗子上的太阳会慢慢西沉,蓝色旗子上的波浪会轻轻起伏,像被封在布里的活物。
“小心。”大哥的触须探向最近的一面黄色旗帜,触须尖刚碰到布料,旗帜突然卷了起来,尖端弹出细小的吸盘,像要抓住什么。大哥迅速收回触须,吸盘没能得逞,旗帜又缓缓展开,恢复成无害的样子。
“这些不是普通的旗子。”李醒蹲下身,手指捻起旗帜根部的沙粒,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血腥味,很淡,但能闻到。”
林默的书签在掌心微微发烫,绿光勾勒出几行新的规则,悬浮在潮湿的空气里:
1. 永远不要相信歌声,尤其是在月圆时
2. 沙滩上的脚印不能交叉,否则会被“潮汐”拖走
3. 帐篷里的食物可以吃,但不能带走
4. 看到戴草帽的人,要立刻躲进椰子树后,直到影子消失
“歌声?”安安侧耳听了听,除了海浪声,什么都没有,“现在不是晚上啊,哪来的月亮?”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刚才还晴朗的午后,转眼间就被乌云覆盖,只有正中央的位置透出一轮惨白的圆月,明明是白天,却亮得像夜间的满月,月光落在沙滩上,泛着诡异的银辉。
“咚……咚……”
远处的帐篷区传来鼓声,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有人在用拳头捶打巨鼓。紧接着,歌声响了起来——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得像海风拂过沙滩,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歌词含糊不清,却让人心里发暖,只想跟着歌声往前走。
“别听!”林默突然捂住安安的耳朵,自己也闭紧眼睛,“规则一!这歌声有问题!”
我强忍着跟着歌声迈步的冲动,发现李醒和大哥也在用力闭着眼,眉头紧锁。只有墨影不受影响,冲着帐篷区低吼,毛发倒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歌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光着脚在沙滩上走。我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到几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从椰林里走出来,她们的皮肤白得像月光,头发长及脚踝,湿漉漉地滴着水,每走一步,沙滩上就留下一串带着鱼鳞的脚印。
她们没有看我们,只是朝着帐篷区走去,歌声从她们唇间溢出,像蜜糖一样粘人。其中一个女人转过头,我正好对上她的眼睛——那是双纯黑色的眼睛,和深海里的银鳞女孩一模一样,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空洞的黑。
“她们是从海里来的。”大哥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警惕,“你看她们的脚踝,有被珊瑚划伤的痕迹。”
我仔细看去,果然,每个女人的脚踝上都缠着海带,海带下露出纵横交错的伤口,正缓缓渗着血珠,滴在沙滩上,很快被沙粒吸收,留下深色的印记。
“走吧,去帐篷区看看。”林默拉着安安,脚步放得很轻,“规则说帐篷里的食物可以吃,我们得补充体力。”
我们跟着那些白衣女人的脚印往前走,刻意避开交叉的痕迹。沙滩上散落着许多奇怪的东西:半截的船桨、生锈的罗盘、还有几顶破烂的草帽,草帽里塞满了潮湿的海沙,像埋着什么东西。
走到帐篷区边缘时,歌声突然停了。白衣女人走进最大的那顶白色帐篷,帐篷门帘落下,再也没动静。周围的小帐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能看到里面摆着桌子,桌上放着水果和面包,香气顺着帐篷缝飘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我去看看。”李醒走到最近的一顶蓝色帐篷前,帐篷门没关,他伸手撩开门帘,里面果然有张木桌,上面摆着一盘芒果和一瓶椰汁,旁边还放着个藤编篮,里面堆着白色的面包。
“看起来没问题。”李醒拿起一个芒果,表皮光滑,散发着甜香,“但规则说不能带走,只能在帐篷里吃。”
我们走进帐篷,刚在木桌旁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沙沙”的声音。林默迅速撩开门帘一角,脸色瞬间变了:“戴草帽的人!”
我们立刻按照规则,躲到帐篷角落的椰子树后——那是棵被砍下来的椰子树,树干粗壮,正好能挡住我们。透过树干的缝隙,我看到一个戴着宽边草帽的男人从椰林里走出来,他穿着卡其色的短裤,皮肤黝黑,手里提着个麻袋,麻袋口露出半截白色的东西,像是人的手臂。
他没有走进任何一顶帐篷,只是沿着帐篷区的边缘走,脚步缓慢,每走一步就弯腰在沙滩上捡什么。我看到他捡起了一只被海浪冲上来的破旧皮鞋,放进麻袋里,又捡起一串生锈的钥匙,同样扔进麻袋。
“他在捡东西。”安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害怕,“捡这些破烂干什么?”
戴草帽的男人走到我们藏身的帐篷前,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慢慢转过身,草帽的阴影遮住了脸,只能看到他咧开的嘴角,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不像人类的牙齿,更像某种海洋生物的利齿。
他抬起头,草帽微微倾斜,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浑浊的黄色,瞳孔是条竖线,像蛇的眼睛。
“新的‘藏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会是什么呢?”
他的目光扫过帐篷,最后落在我们藏身的椰子树后。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看到他的手慢慢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弯刀,刀身闪着寒光,上面沾着暗红的痕迹。
就在这时,远处的白色帐篷里传来女人的歌声,还是刚才那温柔的调子。戴草帽的男人听到歌声,像是被什么吸引,不再关注我们,转身朝着白色帐篷走去,麻袋在他身后晃悠,发出“哐当”的碰撞声,像是里面装着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