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巴巴罗萨行动4(2 / 2)
他此次前来,既是代表德皇视察前线士气,也带有协调联军内部关系的使命。
“海因茨,”马肯森举着大型炮队镜,看着远处在红军密集炮火下不时闪现火光和扬尘的城市轮廓,眉头紧蹙,声音带着老一辈军人的沉稳。
“城市战,尤其是这种设防坚固的大城市,历来是进攻方的噩梦,是吞噬士兵和装备的无底洞。冯·贝洛将军在凡尔登的教训犹在眼前。”
“我看托洛茨基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用乌法这块硬骨头,磕掉我们装甲部队的牙齿,耗尽我们进攻的锐气,把闪电战拖入他最熟悉的消耗战泥潭。”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他穿着沾满油污的黑色装甲兵制服,表情凝重,眼神却依旧燃烧着进攻的火焰:
“您说得完全正确,元帅阁下,强攻乌法,即使最终能够攻克,也必然代价惨重,而且会严重迟滞我们向东突击的整体节奏。”
“曼施坦因元帅和我的判断一致:我们必须坚持装甲作战的核心原则——保持机动,打击软肋。”
“我们的计划是,以部分步兵师,特别是奥匈帝国博罗耶维奇元帅麾下擅长攻坚的部队,协同部分炮兵,对乌法进行包围和监视,不断施加压力。”
“而我们的装甲主力,必须像绕过布列斯特一样,绕过乌法,继续向东,向车里雅宾斯克,向更广阔的西伯利亚腹地突击!我们不能被任何一座城市,无论它多么重要,绊住我们前进的脚步!”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天空中传来了不同于“金雕”战斗机和“游隼”俯冲轰炸机的、更加沉闷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
几架体型庞大、拥有三到四个发动机的“天鸢”重型战略轰炸机,在“金雕”战斗机的紧密护航下,如同缓慢移动的乌云,缓缓飞临乌法城市上空。
这是帝国航空总监,那位野心勃勃的赫尔曼·戈林大将,极力推动并引以为豪的战略轰炸力量的一次实战检验和力量展示。
“看,我们空中的巨兽来了,我甚至在它们身上闻到了乌克兰的小麦香。”马肯森元帅放下炮队镜,指着天空对着身边的将军们开着一个玩笑,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既有对新技术兵器的惊叹,也有一丝传统陆军将领对空军抢风头的不以为然。
“戈林这家伙,可是向我们保证过,他的大家伙能把伊万们的抵抗意志连同他们的工厂一起炸上天。”
这些庞大的“天鸢”轰炸机在数千米的高空,略显笨拙地调整着队形,随后,密密麻麻的黑色炸弹如同死亡的雨点般脱离弹仓,摇曳着落向乌法城内的火车站、冒着浓烟的工厂区、伏尔加-乌拉尔铁路编组站以及红军推测的指挥中心所在区域。
地面随即腾起一连串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和冲天的黑色烟柱,剧烈的爆炸声即使隔着十几公里也清晰可闻,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尽管这种水平轰炸的精度确实有限,对点状目标的破坏效果存疑,但其带来的巨大心理威慑力,以及对城市基础设施和后勤节点的广泛破坏,无疑给守城的红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慌。
戈林正通过这种方式,强势地向陆军,特别是那些还对空军作用持怀疑态度的容克军官们,证明着空中力量在纵深打击和战略层面的巨大价值。
1920年6月1日,联军战线已如潮水般整体向东推进了上百公里,古德里安和隆美尔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传统意义上的欧亚分界线乌拉尔山脉的西麓,车里雅宾斯克这座乌拉尔以东的重镇,已经遥遥在望。
在位于后方的联军总司令部,气氛在捷报频传的背景下,保持着一种谨慎而克制的乐观。
总参谋部巨大的作战室内将星云集,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雪茄和纸张的味道。
联军总参谋长赫尔穆特·冯·毛奇大将(不是老毛奇,老毛奇早死了,这是小毛奇,一战时曾任总参谋长,经历失败后一度沉寂,如今因其丰富的经验和战略眼光被重新启用,担任高级顾问)正与曼施坦因元帅、沙俄的弗兰格尔将军、奥匈帝国的斯维托扎尔·博罗耶维奇·冯·博伊纳元帅等人一同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研判着瞬息万变的战局。
“诸位,我必须说,我们第一阶段攻势的推进速度和取得的战果,确实超出了战前最乐观的预期。”
曼施坦因元帅首先开口,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他用一根细长的教鞭指着沙盘上已经越过乌法、如同蓝色利剑般直指车里雅宾斯克的巨大箭头。
“古德里安的装甲集群如同热刀切黄油,隆美尔在复杂地侧的迂回穿插堪称典范,莫德尔在侧翼的稳健保障也功不可没。”
“红军西部方面军的主力已经被我们击溃、分割,他们正在被迫进行他们最不擅长、也最容易演变成溃败的运动中的撤退和仓促防御。”
弗兰格尔将军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他挥舞着拳头,用带着浓重俄语口音的德语补充道:
“是的!完全正确!我的哥萨克骑兵和侦察兵传回的消息证实了这一点!红军后方一片混乱,许多部队建制完全被打乱,指挥失灵,撤退途中丢弃了大量的火炮、卡车甚至完好的弹药!光俘虏我们就俘虏了13万,托洛茨基的‘焦土政策’执行得并不到位,我们缴获颇丰!通往西伯利亚的大门已经向我们敞开了!”
然而,毛奇大将,这位经历过施里芬计划功败垂成的老帅,却始终保持着近乎悲观的清醒头脑。
他双手拄着元帅权杖,脸色凝重,仿佛看到了荣耀背后隐藏的深渊。
“先生们,胜利的光环确实令人陶醉,但我们绝不能,也绝不能被它冲昏头脑。”他的声音缓慢而沉重,如同警钟在每个人耳边敲响。
他走到沙盘前,用权杖的末端沿着那条从伏尔加河腹地蜿蜒伸出、变得越来越细长和脆弱的蓝色补给线缓缓划过,仿佛在抚摸一道刚刚结痂的伤口。
“看看我们的生命线——它已经从伏尔加河上的枢纽站延伸出去超过四百公里!而且还在不断拉长!铁路需要修复,该死的俄国人的宽轨需要转换,这耗费了我们多少宝贵的时间和人力?”
“公路,看看外面的天气吧,雨水和融雪让所谓的公路变成了泥泞的沼泽,我们的卡车损耗率惊人,马匹也疲惫不堪,燃料、弹药,尤其是备件,运输效率在急剧下降。”
他顿了顿,环视在场每一位高级将领,目光最后落在曼施坦因和弗兰格尔脸上,语气更加沉重:
“而且,红军的抵抗虽然在组织和规模上暂时被我们击溃,但并未崩溃,他们的政委系统在溃败中依然发挥着恐怖的作用,收拢着残兵。”
“根据可靠情报,托洛茨基正在前往乌拉尔以东的叶卡捷琳堡,斯大林也在那里疯狂地动员和组建新的预备队,他们正在利用我们补给困难的这段时间,抓紧重整旗鼓。更重要的是……”
毛奇大将的权杖重重地点在沙盘上那片标志着乌拉尔山脉以东、广袤无垠、标注着“西伯利亚”的空白区域上:
“我们即将,或者说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真正意义上的西伯利亚,那里地广人稀,气候极端恶劣,交通基础设施几乎等于零。我们的装甲部队和机械化步兵,在那里广阔无垠的原始森林、苔原和沼泽面前,能发挥出几成威力?”
“一旦短暂的夏季结束,漫长而严酷的冬季降临,零下四十度、五十度的严寒,对我们这些来自欧洲的军队,对我们精密的武器装备,对我们漫长的后勤补给线,将是何等致命的考验?拿破仑的幽灵,可还在莫斯科城外徘徊啊!”
曼施坦因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完全赞同毛奇的深谋远虑:“毛奇阁下所言,正是我最为担忧的,‘巴巴罗萨’行动的第一阶段目标——击溃红军西部重兵集团,兵临乌拉尔——可以说基本达成。”
“但下一阶段,向中西伯利亚,乃至东西伯利亚的进军,将是一场与第一阶段性质完全不同的战争,我们将面对无尽的距离、严酷的自然环境和更加顽强的、依托本土作战的敌人。”
“我们需要立即调整策略,更加注重后勤体系的建设和巩固,可能需要更多地依赖空中补给和空运,以及组建更多轻型、快速、适应恶劣地形的山地部队和猎兵部队进行穿插突击。”
他转向弗兰格尔和博罗耶维奇:“弗兰格尔将军,博罗耶维奇元帅,你们的沙俄和奥匈帝国部队,需要承担起越来越重要的占领区和后方交通线的安全保障任务,肃清红军的游击队和散兵游勇,这同样至关重要。”
“同时,我们需要尽快招募和武装更多熟悉西伯利亚地形、气候和生存方式的本地哥萨克、猎人甚至是流放者,作为我们的向导和辅助部队,他们的知识和经验,在未来可能比一个齐装满员的装甲连更加宝贵。”
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结束,将领们陆续走出作战室,没有人脸上还带着轻松的表情。毛奇最后的警告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当曼施坦因最后一个走出房间时,一名负责通讯的少校军官急匆匆地赶来,递给他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报。曼施坦因快速浏览着电文,他的眉头骤然锁紧,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电文来自古德里安的前沿指挥部,内容简短却令人不安:“……我部先头侦察分队在乌拉尔山口以西二十公里处,遭遇不明身份、装备精良、战术刁钻的小股部队伏击,损失数辆装甲车。”
“对方动作迅猛,火力精准,且善于利用地形隐匿,不似红军正规部队作战风格,俘虏称其为‘西伯利亚特别猎杀队’,受训于托洛茨基亲自组建的‘东方特种作战学校’。恐敌军已开始采取非常规手段,意图迟滞、骚扰并消耗我军先锋。建议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