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新的副官:莱茵哈特·冯·严(1 / 2)
车里雅宾斯克的陷落,其战略和政治意义远超攻克一座城市本身。它标志着一个决定性的转折点:
欧洲与亚洲的传统地理和心理分界线,被德意志帝国的钢铁洪流彻底踏过。
富饶广袤、但也充满了未知挑战的西伯利亚平原,门户已然洞开。
红军在乌拉尔山脉以西的最后一批有组织、成建制的重兵集团基本被歼灭或击溃。
据德军战报统计,此役俘虏红军超过十五万人,毙伤不算,红军西方面军事实上已不复存在,技术装备损失殆尽。
联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战略纵深和继续向东进攻的出发阵地。
而苏维埃俄国则丧失了至关重要的工业区、粮食产区和新兵招募地,被迫退往更加贫瘠、寒冷且基础设施落后的东方,其战争潜力遭受重创。
这座以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皇后玛丽亚·费奥多罗芙娜的名字命名的城市的“光复”,极大地鼓舞了白军和支持沙皇的势力,同时也沉重打击了布尔什维克政权的威望和国际形象。
在柏林,当捷报传来时,整个城市陷入了狂欢。
教堂钟声齐鸣,市民涌上街头,挥舞着黑红白三色旗,高呼着皇帝和军队万岁。
林晓皇帝在无忧宫的阳台上向乎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官方媒体将这场胜利描绘成“德意志武力与精神的伟大胜利”,是“欧洲文明对抗东方野蛮的又一次凯歌”。
然而,在联军高层和总参谋部内部,那些冷静而富有远见的决策者们,在欢庆胜利的同时,已经开始面对更加严峻和复杂的现实。正如毛奇大将在战前和战役过程中反复警告和提醒的:
从伏尔加河流域的核心补给基地到新占领的车里雅宾斯克,漫长的后勤线已经拉伸到了危险的极限。
严重依赖修复缓慢、且屡遭游击队破坏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和路况糟糕的公路,维持前线数十万大军和数千辆车辆的消耗,变得异常困难,冬季的来临将使这一问题更加致命。
连续数月的高强度机动作战和残酷攻坚,使得德军和联军部队人员疲惫不堪,装备损耗严重,许多坦克和车辆急需大修,步兵连队减员严重,急需休整和补充受过训练的新兵。
并且远东的日本会坐视德国势力完全掌控整个俄国的亚洲部分吗?
他们是否会趁苏俄虚弱之机,在远东采取行动,甚至与德国发生利益冲突?前协约国对德国势力如此深入的东进,其容忍的底线又在哪里?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元帅在发给柏林总参谋部和皇帝陛下的一份详细报告中,写下了这样清醒而审慎的文字:
“……车里雅宾斯克的辉煌胜利,无疑为我们打开了通往东方广阔天地的大门。然而,陛下,诸位阁下,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门后的道路并非坦途,而是布满了荆棘、沼泽和未知的险阻。”
“帝国军队的锋芒已经触及极限,我们的战车需要暂停脚步,进行彻底的检修;我们的士兵需要宝贵的休整以恢复锐气;我们新占领的广阔区域需要时间消化、巩固和建立有效的行政管理。”
“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审慎评估下一阶段战略的目标和可行性,是继续不计代价地向似乎无穷无尽的东方追击,试图在严冬前给予布尔什维克最后一击?”
“还是暂停攻势,巩固现有战线,消化胜利果实,积蓄力量,待来年春季再图进取?这需要最高统帅部基于全面的后勤、情报和政治评估,做出最审慎的决策。”
而在遥远的乌拉尔山脉东侧,叶卡捷琳堡那座气氛压抑的地下指挥所里,列夫·托洛茨基在最终确认车里雅宾斯克失守、崔可夫重伤被俘的消息后,陷入了长久的、令人不安的沉默。
随后,他签发了更加严酷和绝望的“焦土政策”命令,要求所有撤退部队必须摧毁一切可能被敌人利用的设施、工厂、粮食储备和交通枢纽。
“绝不留给帝国主义军和白卫军一粒粮食、一颗螺丝钉!”
但此刻的他与慈父约瑟夫·斯大林之间围绕失败责任和未来战略的权力斗争,也因此次灾难性的失败而更加激烈和公开化。
1920年7月15日
威廉二世背对着房间,站在那面覆盖了整堵墙壁的巨幅欧亚地图前,地图上,从欧洲心脏地带狂暴延伸出的粗壮蓝色箭头,已经狠狠扎入了亚洲的腹地,最终停滞在乌拉尔山脉东麓,将车里雅宾斯克及其以西的广袤土地染成了帝国的颜色。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版图,一个以德意志帝国为核心的欧亚大陆帝国雏形,已然在地图上清晰可见,其疆域之辽阔,足以让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麦首相都为之惊叹。
新上任的帝国军事副官兼御前联络官兼作者另一本书的主角(这段不用在意,汉斯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莱茵哈特·冯·严,正安静地侍立在书桌旁约五步远的位置。
他是一位身材挺拔如白杨、面容冷静如同大理石雕刻的年轻军官,兼具东方人特有的细腻观察力和普鲁士军官那种深入骨髓的刻板与精确。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校级军官常服,金色的肩章一丝不染,双手戴着白手套,自然垂落,手中拿着一个皮质封面的记录本和一支钢笔,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随时准备记录下皇帝陛下的思绪、疑问和最终的命令。
“莱茵哈特,”林晓终于开口,打破了书房内长久的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最高统治者的疲惫,这种疲惫并非源于身体,而是源于肩上那过于沉重的责任。
“看看这地图,”他微微侧身,用手掌示意着那片广阔的、新近被染成蓝色的区域。
“我们赢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几乎实现了霍亨索伦家族几个世纪以来都未曾想象的伟业,将德意志的疆域和影响力推向了历史的顶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比在几年前凡尔登地区发起总攻时,更加沉重了?”
莱茵哈特微微躬身,动作精确而优雅,他的德语带着极其标准的柏林上层口音,几乎听不出任何异国的痕迹:
“陛下,请恕卑职直言,征服一片广袤的土地,与有效而持久地统治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艺术。”
“前者需要无坚不摧的利剑与无畏的勇气,后者则需要深邃的政治智慧、超凡的耐心,以及……对胜利表象之下,那些潜在风险的、永不松懈的清醒认知。”
他的声音平稳,分析冷静,像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几何定理。
林晓赞许地看了这位年轻副官一眼,汉斯·伯格功成身退,休假陪伴家人,这个至关重要的空缺由这位背景独特、沉稳敏锐的莱茵哈特填补。
看来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不仅提供了忠诚,更提供了有价值的视角。
“说得对,一针见血。”林晓转过身,手指精准地划过地图上那条从柏林一直蜿蜒延伸到车里雅宾斯克的、漫长而脆弱的红色虚线——代表着帝国生命线的补给线。
“我们的‘野狼’和‘狼王’可以碾碎任何敢于正面抗衡的敌人,但它们无法缩短这数千公里令人绝望的距离,无法让西伯利亚的永久冻土变得肥沃宜人,更无法让所有被征服的、心怀各异的人们真心实意地臣服于帝国的鹰徽之下。”
他拿起书桌上那份刚刚由总参谋部送来的、厚达数十页的报告,轻轻晃了晃,“曼施坦因和毛奇,他们几乎在每一份报告里都在强调同一件事:前线部队,尤其是担任突击矛头的装甲部队,急需长时间的休整和补充,人员和装备的损耗已经接近临界点。”
“而更可怕的是后勤压力,这条补给线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还有这广袤的、刚刚被我们纳入掌控的占领区,”
他的手掌覆盖在地图上那片巨大的蓝色区域,“它就像一块巨大而干燥的海绵,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不断吸收、分散着我们本已紧张的兵力,用于维持秩序、清剿残敌、保卫交通线……”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过地图的两翼,转向西方和东方:
“而且,不要忘了,我们在世界舞台上的那些‘朋友们’无论是隔海相望的,还是隔岸观火的他们也绝不会坐视我们安安心心地消化掉这块从天而降的、过于庞大的蛋糕。嫉妒和恐惧,是比仇恨更强烈的驱动力。”
......
在遥远的东线,盛夏的灼热取代了春季的泥泞,广袤的俄罗斯草原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