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同行评议翻车（1 / 2）
《诸天大道刊》编辑部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主编文昌星君，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的老者，此刻正死死盯着眼前悬浮的光幕，上面正是秦洛那篇石破天惊的论文。他枯瘦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荒谬！狂妄！大逆不道！”文昌星君猛地一拍由万年温玉雕成的案几，震得上面的仙茗都溅了出来，“将此等颠覆道统、祸乱纲常之言刊载于《天刊》？绝无可能！”
他环视下方分列两旁的副主编与资深编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天刊》创立至今，秉承的便是‘持重守正，阐扬大道’之宗旨！此子论文，通篇皆是离经叛道之言，以冰冷数据亵渎丹道玄奥，更妄言什么‘必然方向’、‘未来’，简直视万载传承如无物！若让此文刊发，天庭威严何在？丹道正统何存？必将引得天庭动荡，诸天侧目！我意已决，此文，驳回！”
下方，一位同样白发苍苍、身着丹理司官袍的老者（丹辰子的师叔，玄丹真人）立刻躬身附和：“星君明鉴！此子仗着些许奇技淫巧，得蒙圣听，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妄图以凡俗之术取代大道丹法！其心可诛！此文若出，恐寒了天下传统丹师之心，动摇我天庭丹道根基啊！”
然而，他话音未落，对面一位身着司天监星纹官袍、面容较为年轻的中年仙官（监副，明璇仙子）便朗声开口：“星君！下官以为不然！秦院士此文，数据翔实，推演严谨，更有天河超算背书，其结论虽惊世骇俗，却并非无的放矢！科学丹道之效率、稳定、普惠，皆有铁证！我《天刊》既为诸天学术之标杆，岂能因循守旧，对如此划时代之成果视而不见？若因门户之见而拒刊，才是真正有损《天刊》声誉，令天下有志于革新之士寒心！”
“明璇仙子！你此言差矣！”玄丹真人怒目而视，“丹道之妙，存乎一心，关乎天道！岂是区区数据、模型所能尽述？此子所谓‘量化’，不过是管中窥豹，舍本逐末！那‘道韵’之玄，‘心炼’之妙，岂是冷冰冰的机器所能模拟？此文根本就是方向性错误，不值一哂！”
“真人此言，才是真正的固步自封！”明璇仙子毫不退让，“道韵玄妙，心炼通神，下官从不否认。然则，天庭治下，亿万修士，能有几人得窥‘道韵’之门径？又有几人能掌握‘心炼’之精髓？科学丹道，或无法臻至丹道之绝巅，然其能让普通丹师稳定产出高阶丹药，能让珍贵资源得以最大化利用，此乃普惠诸天、泽被苍生之大功德！岂能因您口中虚无缥缈的‘绝巅’，而否定这实实在在的‘基石’？！”
“你……强词夺理！”
“是真人您罔顾事实！”
两位仙官争得面红耳赤，下方其他编修也纷纷站队，吵作一团。支持刊发的，多以司天监、天工院等革新派背景的仙官为主；反对的，则多以丹理司、礼部等传统部门的仙官为核心。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编辑部内仙力激荡，若非此地有禁制守护，恐怕早已房倒屋塌。
文昌星君看着这乱象，眉头紧锁，心中烦躁更甚。他何尝不知秦洛此文的份量？那“99.7%”的成丹率，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但他身居此位，考虑的不仅仅是学术，更是稳定，是规矩，是传承！若开了这个口子，日后……
就在这时，一名仙吏匆匆入内，躬身禀报：“启禀星君，凌霄宝殿侍御史传来玉帝口谕。”
编辑部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凝神。
仙吏朗声道：“陛下口谕：秦爱卿之论文，朕已览毕。数据新奇，观点鲜明。《天刊》既为天庭学术之公器，当以‘求真、务实、辨明’为要。此文既已投递，可按惯例，启动‘三界同行评议’之制，广邀诸天丹道名家、各司大能，共鉴其真伪得失，再议刊发与否。钦此。”
口谕传达完毕，编辑部内落针可闻。
玉帝没有直接表态支持或反对，但却给出了一个谁也无法反驳的程序——启动“三界同行评议”！这是《天刊》处理争议性极大、或可能产生深远影响的论文时，最高规格的审核程序。将由编辑部遴选并邀请天庭内外、诸天万界中，在相关领域德高望重、且立场相对中立的权威人士，对论文进行背对背的匿名评审。最终依据评审意见，决定论文的命运。
文昌星君心中一凛，玉帝此举，看似公允，实则……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大势”。他不敢怠慢，立刻躬身领旨：“臣，遵旨。”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仙官，沉声道：“既如此，便按陛下旨意，启动‘三界同行评议’！即刻拟定评审名单，发放论文副本及评议玉碟！”
一场席卷天庭乃至诸天丹道界的高层风暴，就此拉开序幕。
……
评议玉碟与论文副本，通过特殊的跨界传讯阵法，被送往一个个在丹道界举足轻重的名字手中。
天庭，兜率宫。
太上老君的一具化身，于丹房中睁开了混沌双眸，面前悬浮着那枚评议玉碟。他并未立刻查看，只是掐指微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好奇。“科学……丹道？”他低声自语，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随即又闭上双眼，仿佛入定。那玉碟就静静悬浮着，未曾被触动。
西天，大雷音寺。
药师佛端坐十二品莲台，慧眼扫过玉碟中的内容，宝相庄严，无喜无悲。他微微颔首，又缓缓摇头，最终只是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法无定法，机缘使然。”并未留下具体的评议意见，但那声佛号中蕴含的意味，却让收到反馈的编辑部仙官琢磨了许久。
幽冥地府，奈何桥头。
孟婆舀起一勺浑浊的汤水，看着倒映其中、由特殊渠道传来的论文光影，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生灭造化，不过一碗汤。争来争去，有何意义？”她随手将光影搅碎，继续着她的工作，对评议之事，置若罔闻。
这些真正顶尖的大能，或超然物外，或另有考量，大多选择了沉默，或给出了模棱两可、无法作为决定性依据的反馈。
而真正积极参与评议的，则是那些与丹道利益息息相关的各方势力代表。
丹塔总舵，深处密殿。
丹辰子与本塔数位隐世不出的太上长老齐聚一堂，他们面前各自悬浮着一份论文副本。殿内气氛压抑，怒火与惊惧交织。
“狂妄！竖子安敢如此！”一位脾气火爆的赤发长老怒吼，周身丹火失控，将身下的蒲团瞬间烧成灰烬，“此獠不仅窃我丹道精髓，更欲从根本上否定我道统！其心可诛！其文当焚！”
“赤炎师弟，稍安勿躁。”首座上，一位面容枯槁、气息却如渊似海的老者（丹塔大长老）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玉帝旨意已下，评议之制已启，光靠怒骂，无济于事。”
“那该如何？难道就任由他这满篇胡言刊发出去，惑乱天下？”赤炎长老急道。
大长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评议，总要给出理由。此子论文，数据看似无懈可击，然则，其根基……当真稳固否？”他目光扫过众人，“尔等细看其‘丹道AI模型’构建之基础，其对‘药性’、‘灵力流转’之量化定义，当真完美无缺，毫无破绽？”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立刻重新审视论文。
很快，一位擅长药理辨析的长老阴恻恻地开口：“大长老明鉴！此子对‘九幽还魂草’的药性量化，与《万药仙典》中记载，有细微出入！虽不影响其‘七窍玲珑丹’的推演，但此乃根基之误，足可见其体系并非完美！”
“还有此处！”另一位长老指着能量流转模型，“其对‘乙木生机’在‘坎离交汇’时的瞬变速率假设，过于理想化！与现实情况至少有百分之三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