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晨曦·驱雾（2 / 2）

沈静姝眸光一凛。消息传得太快了，快得不正常。她抱着曦儿走到窗边，撩开纱帘一角 —— 宫门外的广场上黑压压一片，百姓们衣衫单薄，怀里抱着昏睡的孩子，不少人额头磕得通红。人群边缘，一个戴斗笠的身影见她看来，立刻转身隐入巷口，腰间的铜符闪了一下微光。

“是想试探曦儿的力量，还是想借民意逼宫？” 沈静姝指尖泛寒，却被怀里的小手轻轻拍了拍。

“娘亲，” 曦儿仰着小脸，星眸里映着广场上的灰雾，“那些小朋友好可怜。曦儿能赶走脏东西。” 她的手指结成个古朴的印记，抵在眉心，暗金纹路亮得更盛，“像拔草一样，把灰灰的东西拔掉。”

沈静姝看着女儿眼中纯粹的善意，喉间发紧。她是帝王，本该护女儿周全；可她也是母亲，无法眼睁睁看着无数孩童沉眠不醒。最终，她咬了咬牙，用锦缎把曦儿裹紧：“娘亲带你去。但记住，累了就靠在娘亲怀里，不许逞强。”

城楼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沈静姝抱着曦儿站在城墙上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下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求：“公主殿下！救救我的孩儿！”“求您发发慈悲！”

曦儿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往母亲怀里缩了缩，可当她看到人群中那些蜷缩的小小身影，又悄悄探出头。她能清楚地看见，每个昏睡孩童身上都缠着灰色的雾气，像浸透了水的棉絮，雾气里还飘着细碎的童谣词句，“睡吧睡吧” 的低语顺着风往她耳朵里钻。

“不喜欢。” 曦儿皱着眉，从沈静姝怀里滑出一点，小小的手掌贴在城砖上。

没有咒文，没有吟唱。

她只是闭上眼，眉心的暗金纹路突然炸开，一道白金流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成巨大的星轮。星轮缓缓转动，无数细碎的光雨落下来，像春日的第一场甘霖 —— 这是比星疗网络纯净百倍的净化之力，是星灵与生俱来的 “智见清净”，能涤荡一切规则层面的污秽。

光雨落在广场上，先是响起细微的 “滋滋” 声，像冰雪遇上火光。那些灰色雾气开始消融，顺着光雨的轨迹往上飘，在半空中聚成一团团灰云，被星轮绞碎成虚无。百姓们先是感到一阵暖意，随即闻到淡淡的星兰香 —— 那是曦儿之前种在寝殿外的花，如今这香气随着净化之力漫遍全城。

“动了！我儿动了！”

人群中突然响起狂喜的呼喊。一个妇人怀里的孩童睫毛颤了颤，睁开眼迷茫地看着母亲，小手攥紧了妇人的衣襟：“娘，饿……” 紧接着，更多的孩童苏醒过来，有的揉着眼睛哭，有的好奇地看着空中的星轮，之前那个在廊下哼唱童谣的小内侍也在其中，他摸了摸脑袋，疑惑地问身边的宫人：“我怎么在这儿？”

光雨继续蔓延，顺着街巷钻进学堂，落在紧闭的窗棂上。空荡的教室里，趴在案上的孩童们陆续抬起头，其中一个抓起桌上的星纹纸鸢，蹦蹦跳跳地往门外跑：“娘！风筝干了！”

城楼之上，沈曦的小脸渐渐发白，光雨的速度慢了下来。沈静姝立刻把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星元护住她：“够了，曦儿做得很好。”

曦儿靠在母亲肩头，看着下方欢呼的人群，小声说：“还有一点点没拔干净，在很远的地方。” 她指了指天边碎星带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比别处更暗，“那个大坏蛋还在哭。”

沈静姝抬头望去，晨曦已经穿透云层，洒在乾元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万千金光。可碎星带的方向，一颗星辰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黯淡下去 —— 古神并未远去，它只是暂时蛰伏。

但此刻，怀里的温度如此真切，下方的欢呼如此热烈。沈静姝握紧曦儿的小手，感受着女儿掌心传来的星元脉动，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雾散了，晨曦来了。

哪怕前路依旧有荆棘，只要她与曦儿并肩，这帝国的星光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