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谐振追踪·家的早餐(2 / 2)
驱车来到旭遇集团,厂区门口的气氛依旧严肃。安保人员仔细核查了他的证件和车辆,才予以放行。王小虎早已等在办公楼下了,顶着一头倔强的板寸,眼袋有些浮肿,但精神头十足,身上那件深蓝色工装洗得有些发白,却熨烫得笔挺。
“遇哥!”王小虎迎上来,压低声音,“昨天抓的那内鬼,国安那边审出点新东西了。”
“哦?”陈遇一边和他往办公楼里走,一边问,“怎么说?”
“那小子扛不住,撂了。说他也是被逼的,家里老母亲重病,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正好有人通过中间人找上他,许诺了重金,他就……鬼迷心窍了。”王小虎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懑,“图纸是他利用权限偷偷复制并修改了几个关键节点后卖出去的。联系他的那个香港号码,之前也试图接触过厂里另外两个管技术的,但都被拒绝了。”
“资金流向查到了吗?”
“查到了,经过好几个海外空壳公司周转,最终汇入了他母亲的医院账户。操作很专业,几乎不留痕迹。”王小虎啐了一口,“妈的,这帮孙子,专挑人的软肋下手!”
陈遇沉默了片刻。利用人的孝心作案,确实卑劣,但也反映出对手行事不择手段。“他知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
“不清楚,一直是单线联系,对方很谨慎。他只负责提供图纸和厂区内部的简单情况,像‘龙涎木’的具体位置这种核心机密他接触不到。”王小虎答道,“不过,他交代了一个细节,对方曾反复询问过厂区地下排水系统的水流情况和水质数据,问得非常细。”
“水流和水质?”陈遇脚步一顿,眉头微蹙。这和“龙涎木”或者信标似乎没有直接关系。“对方要这个干什么?”
“不清楚,那内鬼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对方问得有点奇怪。”王小虎挠了挠头,“也许是想利用水流做文章?或者掩盖什么痕迹?”
陈遇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打算稍后同步给张伟和杨振军。“信标的技术分析有进一步结果吗?”
“张伟那边正忙着呢,说是要搞什么‘反向谐振图谱’,我也听不懂。”王小虎摆摆手,“不过他说了,有了德国公司这个明确方向,分析进度能快不少。他还让我问问孙宇和文博,能不能配合做点实验,模拟一下不同环境下那‘木头祖宗’的信号会不会有啥变化。”
“这事你直接跟孙宇他们沟通,让他们全力配合伟哥。”陈遇说着,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已经堆叠了一些需要他处理的文件。他刚坐下,内线电话就响了,是周凯。
“陈总,早啊!”周凯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活力,“跟您汇报一下,关于咱们‘星煌’验收成功的正面宣传,效果非常好!之前那些唱衰的杂音基本听不见了,好几家主流媒体都主动联系要求做深度专访,还有一些国际知名的行业期刊也发来了约稿函!您看……咱们是不是趁热打铁,适当安排一两个有分量的采访?”
陈遇沉吟了一下。按照他本意,此时应该继续保持低调。但周凯说的也有道理,过于沉寂反而可能引人猜疑,适当的正面曝光,既能展示旭遇的实力和信心,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迷惑对手。
“可以安排,但要严格控制。”陈遇指示道,“选择一家最具公信力的国内主流媒体,做一次深度专访,重点谈‘星煌’材料的技术突破、对国家航天事业的意义以及旭遇未来的创新规划。关于项目细节、厂区安保、以及近期发生的任何突发事件,一律回避。采访稿最终需要我亲自审定。”
“明白!保证办得漂漂亮亮,又能守口如瓶!”周凯兴奋地应道,“我这就去联系!保证挑个最靠谱的记者!”
刚放下周凯的电话,孙宇和李文博就联袂而至。两人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但眼神里却闪烁着科研人员特有的专注和兴奋。
“遇哥,伟哥那边需要的模拟实验我们初步设计了个方案,你看一下。”孙宇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给陈遇,袖口上还沾着点新鲜的试剂痕迹,“我们打算在实验室构建一个模拟K7区地下环境的微能量场,然后观测‘龙涎木’在不同湿度、温度、以及模拟‘信标’特定谐振频率干扰下的生物电信号响应模式。这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理解信标的工作原理,甚至……说不定能找到主动干扰或者屏蔽这种信标的方法!”
李文博推了推眼镜,补充道:“理论上,如果信标完全依赖与‘龙涎木’信号的被动谐振,那么我们可以通过主动发射经过调制的、相位相反的干扰信号,来抵消或者掩盖其谐振特征,使其失去‘标记’作用。当然,这需要极其精确的频率控制和功率匹配。”
主动干扰?陈遇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思路!如果能实现,就相当于给“龙涎木”加上了一层无形的“隐身衣”,让对方即使还有后手,也无法再精确定位。
“这个思路很好!”陈遇肯定道,“需要什么资源和支持,尽管提。尽快拿出可行性方案和初步实验结果。”
“没问题!”孙宇拍着胸脯,“我和文博这就去折腾那‘木头祖宗’,保证把它那点‘脾气’摸得清清楚楚!”
看着两人干劲十足地离开,陈遇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有这些技术狂人在,很多看似棘手的问题,总能找到技术的突破口。
他处理了一会儿文件,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是杨振军。
“陈总,两件事。”杨振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第一,基于张伟主任提供的信标技术分析和内鬼的供词,我们已经锁定了几名与唐纳德·陈及那家德国公司关系密切的关键人物,国际协作调查正在深入推进。相信很快会有更确切的消息。”
“第二,”杨振军语气微沉,“我们监测到,唐纳德·陈于昨日傍晚,突然离开了香港,目的地是欧洲,具体城市还在核实。与此同时,‘史密斯’及其保镖也消失了。我们判断,他们很可能是因为信标行动的失败和技术关联的暴露,暂时避避风头,或者……去欧洲进行更直接的指挥和协调。”
唐纳德·陈跑欧洲去了?这确实像是察觉不妙后溜之大吉的反应。
“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吗?”陈遇问。
“我们已经通过相关渠道,向目的地国家提出了协助调查的请求。但他身份特殊,在没有确凿证据前,直接采取强制措施难度很大。”杨振军道,“目前以监控和情报收集为主。你们那边,不能因为主要目标暂时离开而松懈。‘船长’及其组织架构尚未完全浮出水面,他们在国内很可能还有其他潜伏力量。”
“明白,警戒不会放松。”陈遇沉声道。
结束与杨振军的通话,陈遇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对手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一击不中便迅速隐匿。这场较量,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中午,他依旧在食堂吃饭。毛凤英今天做了拿手的红烧肉和地三鲜,工人们排着长队,气氛比前几天轻松了不少,大家议论着“星煌”验收成功带来的荣誉感和即将到来的奖金,脸上都带着笑容。看到陈遇,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陈遇和几个老职工坐一桌,听着他们畅想旭遇未来的发展,心中感慨。这就是他必须要守护的东西,这些朴实的员工,他们脸上的笑容,他们对未来的期盼。
吃完饭,他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小憩片刻,加密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张伟的信息:
“陈总,反向谐振图谱初步构建完成。发现一个异常点:信标核心陶瓷元件,对‘龙涎木’信号中一个极其微弱、此前未被我们重点关注的超低频谐波分量,表现出异常强烈的‘亲和性’。这个谐波分量……似乎与深海极端压力环境下的某种特殊声波传播模式,存在潜在关联。我认为,这或许能解释对方当初为何反复询问厂区地下水流数据——水流声和管道共振,可能会在特定条件下,微弱地调制或模拟出这种超低频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