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深宫（1 / 2）

坤宁宫内，烛火通明，驱散了窗外透入的、被火光映红的夜色。

皇后端坐在暖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姿态从容，仿佛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只是远处的风雨。

唯有在她偶尔抬眼望向宫门方向时，那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利，才泄露出她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元春侍立在下首，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方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显示着她内心的波澜。

叛军围攻皇城，舅父王子腾态度不明，贾府被重点攻击……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她的心头。

“元春，”皇后放下书卷，声音温和，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可是在担心？”

元春连忙收敛心神，上前一步，福了一礼：

“臣妾不敢。只是……宫外声势浩大，臣妾唯恐惊扰了娘娘圣驾。”

皇后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与一种奇异的笃定：“声势浩大，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皇帝离京祭祖前，曾来坤宁宫小坐。

他并未明言，只在把玩一枚玉佩时，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朕离京这几日，宫里宫外，或有喧嚣。皇后乃六宫之主，当稳坐中宫，静观其变。有些事，看似凶险，实则未必。”

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皇后读懂了。

陛下并非毫无准备地离京，这京城，这皇宫，恐怕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悄然落下一半。

此刻，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陛下已万全安排，你我只需稳住这后宫，便是对陛下最大的助力。”

元春心中猛地一动。

万全安排？

她想起皇帝近年来对北静王日益加深的猜忌，想起贾府暗中提供的种种信息，想起东南、金陵的连连捷报……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中逐渐清晰——陛下此行，或许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引蛇出洞！

那么，宫外的叛乱，恐怕早已在陛下的算计之中！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强光，瞬间驱散了她心中大半的阴霾和惶恐。

她抬眸看向皇后，只见皇后目光清澈而坚定，那份沉稳，绝非强装出来的。

原来，皇后早已心中有底，这份镇定，是源于对皇帝绝对的信任与其自身非凡的定力。

“娘娘圣明，”元春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是臣妾一时惶恐，失了分寸。稳定后宫，臣妾责无旁贷，愿为娘娘分忧，万死不辞！”

皇后赞许地点点头：“很好。如今宫内人心浮动，各宫妃嫔、皇子公主，乃至太监宫女，皆需安抚。谣言最易惑众，你我当以身作则，示之以静，方能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