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诏国动乱(2 / 2)
五日后,猎场外围。
高允骑马缓行,身后跟着十余名家丁护卫。他今日穿了一身素色锦袍,未戴官帽,只束玉簪,看上去像个闲散富翁。
远处林间小道上,一辆青帷马车静静等候。
车帘掀开一角,聂影的身影一闪而没。
高允策马上前,两人隔着车窗低语。
“周元礼已接到狩猎名单,必定随行。”高允道,“我会在宴前奏报灾情,争取让他负责粮道押运。一旦他离开主营,你们就动手。”
“落石已备妥。”聂影点头,“另有两人扮作猎户,会在他换马时靠近。只要他倒下,押运副将便是你的人。”
“王若追问?”
“意外而已。”聂影冷笑,“狩猎本就有风险。难道陛下还能查到山石为何松动?”
高允沉默片刻,忽道:“太子那边……”
“不必担心。”聂影打断,“他不过是傀儡,连东宫卫队都由你的人掌控。只要王一病,立刻封锁宫门,对外宣称‘闭宫祈福’。等新诏一出,木已成舟。”
风穿过林梢,吹动马车帷幔。
高允望着远处猎场旌旗,低声说:“我这一生,从未做过错事。忠君、爱民、清廉、勤政。可为什么,到最后,却要靠谋逆才能活命?”
“因为这世道,从不奖赏好人。”聂影的声音冷得像铁,“它只认赢家。”七日后,猎场大帐。篝火熊熊燃烧,烤肉香气弥漫。南诏王坐在主位,左右各有一名美人斟酒。乐师奏起《凯旋乐》,舞姬翩翩起舞。
高允立于帐下,双手捧着奏折。
“陛下,西南三州大旱,田地龟裂,百姓易子而食。泸水守将急报,若再无粮至,恐有兵变。”
南诏王眯着眼,咬了一口鹿肉,含糊道:“哦?那你打算怎么办?”
“臣请开仓放粮,并派员督运,确保赈济到位。”
“准。”南诏王挥手,“反正国库也没几个钱,全发了也饿不死朝廷。”
“另,兵部侍郎周元礼熟悉边务,臣荐其押运粮草,以安军心。”
王喝下一杯酒,摆手:“随你。叫他去,正好躲这儿的烟熏火燎。”
高允躬身谢恩。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进来,在王耳边低语几句。
王哈哈大笑:“周元礼摔下马了?伤得重不重?”
“右腿骨折,恐需休养月余。”
“蠢货!”王骂了一句,随即转向高允,“那你推荐谁去?”
“户部主事高砚,臣之侄,熟稔账目,且曾随军理粮,堪当此任。”
“行吧。”王打了个哈欠,“你家的事,你自己定。”
高允再次谢恩,退至席末。
他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酒液滑过喉咙,灼热如火。
帐外,夜色深沉。一道黑影悄然掠过营帐顶端,消失在林间。
片刻后,一封密信被塞进驿站暗格,封泥上盖着血魔教独有的蛇形印记。
信中只有八字:
**粮道将断,静待东风。**
高允站在帐外,望着天边残月。
他解下腰间玉佩,轻轻摩挲了一下,又重新系好。
那是先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他曾发誓永不背叛南诏。可如今,他已亲手撕开了王朝的第一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