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变故(1 / 2)
也许是我年纪太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四岁那年,日子才真的翻了篇。
那天,我在“野甸子”疯跑,草棵子比人还高,刮得裤腿沙沙响。
忽然间,忽然瞅见个棕黄色影子,是一只硕大的黄鼠狼。
它非但不怕人,反停在离我不远处,歪着头,用那双漆黑溜圆的小眼睛定定瞧着我,像在打量啥稀罕物。
孩童的好奇心驱使我靠近,它噌地蹿出去几步,又停下,回头看我。
我一追,它再跑。
如此反复,我就紧紧跟着它,越走越远。
记忆在此刻无比清晰:忽然直挺挺地站起来,俩后腿着地,前爪往胸前一抱,活像个小老头。
然后,它对着我,嘴角往上咧了咧,那模样,分明是笑了!笑得怪兮兮的。
我还没看明白,它“嗖”地一下,就没影了,枯黄的草叶连晃都没晃。
打那天开始,家里就再没安生过。
爹妈吵得凶,嗓门能掀了屋顶。
“你看看他!看看他!”妈指着我,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这孩子是不是中了啥邪?”
爹不说话,就蹲在门槛上抽烟,烟袋锅子明灭着,眉头拧成个疙瘩,末了狠狠往地上啐一口:“胡咧咧啥!”
更让我发懵的是爷爷奶奶。
以前总把我护在怀里的人,忽然就变了脸。
我凑过去想让奶奶抱,她抬手就把我扒开,“滚一边去!丧门星!”爷爷的烟袋杆也不再是架我骑大马的玩意儿,有时瞅我不顺眼,抬手就敲过来,“没出息的东西!”
兜里的炒花生、灶上的糖块,再也没我的份。
有回夜里我醒了,听见窸窸窣窣的响。
眯眼一瞧,昏黄的油灯下,奶奶正把块牛轧糖往姑姑家表哥手里塞,嘴里还念叨:“快吃,别让那小的看见。”
表哥嚼得咯吱响,我翻了个身,奶奶猛地回头,见我眼睛睁着,“呼”地就吹灭了灯,屋里顿时黑得像泼了墨。
这一切的改变,都始于那只对我诡笑的黄皮子。
不仅如此,我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地上、在结满霜花的冰冷窗玻璃上,一遍遍描画着奇怪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