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皮子索命(1 / 2)
父亲走后,一件件怪事纷至沓来。
天一黑,屋里就不安宁。
一个没头没腿、软软囔囔、浑身是血的东西,会在地上蛄蛹(东北话,像绿青虫那样爬),直直地冲我来。
每次它快要爬到我身边时,那只火红的大狐狸就会突然出现,挡在我前面。
它一出现,那坨血糊糊的东西就缩回去了。
还有,每次我照镜子,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自己,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笑呵呵、眼神温和又慈祥的狐狸脸!眨眨眼定睛再看,才变回我自己的容貌,这事儿发生了好多回。
父亲走了大概几个月,家里请了个跳大神的女人。
晚上,为了省电,屋里只点了油灯,黑乎乎的。
她在供桌前摆上馒头、肉和酒,点了三炷香,盘腿坐在炕上。
没过多久,她身子开始哆嗦,先是手指头抖,接着肩膀也晃,到后来整个身子都跟筛糠似的,抖得越来越厉害。
突然,她睁开眼,那眼神直勾勾的,没一点活人气儿,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开始用一种奇怪的调子唱起来,词儿我听不懂。
怪的是,那三炷香烧得飞快,供桌上酒杯里的酒,也眼见着一截一截往下少,像有看不见的嘴在喝。
她突然用一种又尖又哑的声音说:“来口哈拉气(酒)!再来根草卷(烟)!” 声音又尖又哑,像用砂纸磨过似的。
旁边我奶奶赶紧把酒和烟递过去。
她灌了一大口酒,又猛吸了两口烟,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罩得脸模模糊糊的。
“你们家老辈儿,”她吐了个烟圈,声音冷得像冰,“吊死过一窝黄大仙!人家来寻仇了!要你们家三代,代代吊死一个!”
她顿了顿,眼睛往我身上扫了扫,“这是…第二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我咋不知道?
“第一个……是他二爷……”奶奶在旁边抽抽搭搭地接话,声音带着哭腔,“就是他爸的二叔……当年……也是上吊没的……”
奶奶的话还没落地,我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阴影里,蹲着个黄乎乎的东西,是只黄鼠狼!它就那么缩着,黑眼珠亮亮的,静静地瞅着屋里的一切,像个看热闹的。
没等我回过神,那黄鼠狼不知啥时候爬到了窗台上。
它扒着窗台,前爪抓得窗棱上的木头“咯吱”直响,眼神凶巴巴的,龇着牙,露出尖尖的白牙,一副要扑进来的样子。
可炕上的大仙像是瞎了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仙没提窗台上的黄鼠狼,只说要化解这事,得诚心赔礼、上供、磕头,还得选个良辰吉日。
说完,她突然朝我咧嘴一笑,那笑容怪怪的,“小金童…小金童好啊…”
然后就身子一软,说“打马回山了”(意思是身上的仙人离开了),人恢复了正常。
家里按大仙说的准备东西:红布、白酒、整个猪头、一条大鲤鱼、活鸡还有鸡蛋。
定好日子,晚上大仙又来了。
供桌摆在院子里,朝着东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