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将军的替嫁夫人（51）（2 / 2）

“臣，谢圣人厚恩。然臣所求，并非加官进爵，亦非金银田宅。”

皇帝微微挑眉，显然有些意外：“哦？那顾卿所求为何？”

顾衡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叩响在寂静的大殿之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臣斗胆！臣妻苏妩，出身微寒，无宗族依仗，无显赫亲眷。臣常年戍边，刀头舔血，唯恐一旦有失，她孑然一身，无所凭依，易遭世人轻慢欺辱。”

他顿了顿，目光愈发沉凝恳切，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郑重：

“臣恳请圣人，念在臣微末功劳，将此次封赏，尽数赐予臣妻苏妩！赐她一道护身符，保她余生尊荣无忧，不受欺凌！”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皇帝脸上的意外之色更浓，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深沉的思量。几位重臣也面面相觑，交换着惊诧的眼神。为妻子求封赏？而且是倾尽所有战功的封赏？这顾衡……当真是情种？还是另有深意？

短暂的沉默后，皇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审视着阶下跪得笔直的将军。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皮囊，直抵人心。

“顾卿，”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可知，女子封赏，非同小可？更何况，是倾尽你此次战功所得？”

“臣知晓！”顾衡的声音斩钉截铁，毫无迟疑，“臣别无他求，唯此一愿！请圣人成全！” 他俯首，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而坚决的声响。

皇帝的目光在顾衡挺直的脊背和那叩首的坚决姿态上停留良久。殿内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终于，皇帝缓缓靠回御座，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好一个顾卿！”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慨叹，随即转为不容置疑的威严，“情深义重，朕感其诚。念你战功卓着，其妻苏氏温婉淑德，堪为表率……”

他略一停顿，目光扫过阶下众臣，朗声宣道：

“——特封苏氏为安宁公主！赐公主府邸一座，食邑千户！赏黄金万两，明珠十斛，蜀锦百匹，东珠头面十副！另赐丹书铁券一道，见之如朕亲临，保其终身尊荣，不受世俗侵扰！”

“安宁”二字，如同春雷，炸响在大殿之上，也重重地落在了顾衡的心头。

“臣顾衡，”顾衡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激动光芒，再次深深叩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代臣妻苏妩，叩谢圣人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和如流水般的赏赐被宫人浩浩荡荡地送入将军府时，苏妩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无意识地捏着一枚未绣完的香囊，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当那明黄刺目的圣旨展开，内侍尖细的嗓音清晰地念出“安宁公主”的封号，以及后面那一连串令人头晕目眩的丰厚赏赐时，苏妩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站着，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璀璨珍宝，看着那象征着无上尊荣的丹书铁券，听着周围仆役们压抑不住的惊叹和跪拜声……

“……夫人？哦不，公主殿下？”管家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提醒。

苏妩这才猛地回过神。巨大的冲击让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狂喜、酸涩与无上感激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心防。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从天而降的、沉甸甸的荣宠与保障，传来一阵细微而奇异的暖流。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那不是悲伤的泪，是心头巨石轰然落地的释然，是漂泊无依的浮萍终于寻到磐石根基的狂喜，更是对那个远在深宫、却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无言的、滚烫的感激。

她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对着皇宫的方向，缓缓地、无比郑重地屈膝，行了一个最标准的、最虔诚的万福礼。声音哽咽，却清晰无比地响起在满院寂静之中：

“臣妇……苏妩，谢主隆恩！”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洒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也洒在那些象征着无上荣宠的赏赐上，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苏妩。

她是安宁公主。

是顾衡倾尽所有战功为她搏来的、足以庇护她和腹中骨血一生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