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轮回无间，道心初撼（2 / 2）

然而，在这片由林见素心境外显、引动归墟本源构筑的“无间轮回”中，他的天道金光如同投入无边大海的火炬，光芒迅速被周围的死寂吞噬、同化，非但无法照亮黑暗，反而让那死寂显得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绝望！

他“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天道锁链，在无尽的时光冲刷下，锈蚀、崩断，化为尘埃。

他“看”到，太上道宗那悬浮于三十三天的宫阙，在宇宙热寂的终点，失去所有灵光，冰冷地漂浮在黑暗中。

他“看”到，他自己那完美无瑕的躯体和灵魂，也在时光的尽头，一点点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天道永恒！秩序长存！” 皇甫峻在心中怒吼，他的道心出现了裂痕。他一直坚信自己是天道的一部分，是秩序的维护者，是高于众生的存在。但此刻，林见素却将他强行拉入了“众生”的视角，让他直面所有生灵最终极的恐惧——存在的虚无。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自身信念崩塌的恐惧！

外界，所有修士都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原本悬浮于星空，如同神明般淡漠的皇甫峻，周身那天道金光骤然变得明灭不定，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完美无瑕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扭曲的挣扎痕迹！他虽然没有像那些被七情魔念影响的修士般癫狂，但那明显不稳的气息，以及偶尔从唇间溢出的、微不可察的闷哼，都表明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圣子？！”

玄玑子等人骇然失色，他们从未见过皇甫峻如此模样！在他们心中，圣子便是天道的化身，理应无所不能，心如止水。此刻的景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是林见素！他对圣子做了什么？！” 叶星辰在净土内，看着光幕中皇甫峻的异状，又惊又喜。

慕怜风神色无比凝重：“是道心层面的攻击！林师弟将他自身对‘道’的理解，化作了武器！此法凶险万分，一旦失败，反噬不堪设想！”

苏挽月也回到了大阵之内，她看着阵眼中那个脸色苍白如纸，身躯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同等甚至更剧烈痛苦的林见素，心疼不已。她知道，林见素这是在用他自己最深的伤痛，去撞击皇甫峻最坚固的道心堡垒。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凶险之举！

而此刻，在联军后方，那艘“凌云仙宫”旗舰内。

赵通天通过水镜看到皇甫峻的异状，小眼睛先是一愣，随即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好！好个林见素！竟然能让皇甫峻这冰块脸吃瘪！” 他几乎要抚掌大笑，但立刻强行忍住，压低声音对管家道：“看到了吗？太上道宗并非不可战胜！圣子也有弱点！这是我们赵家的机会！”

他眼中精光闪烁，迅速下令：“传令下去，‘归墟残骸’的解析进入第二阶段！抽调三成备用资源投入！趁现在皇甫峻被牵制，前线混乱，我们要加快速度！另外……让我们安插在七情谷的人，给月无影那小子再添把火，让他闹得更欢实点！水越浑，我们能摸到的鱼就越大！”

阴影中，那缕属于林见素的神念，将赵通天的兴奋与算计，再次清晰地传递了回去。

林见素的本体，承受着皇甫峻天道意志的反扑与自身心境全力输出的双重压力，七窍之中都已渗出了细细的血丝，模样凄惨。但在那剧烈的痛苦深处，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感知到了皇甫峻道心的震动，感知到了联军内部因皇甫峻受挫而产生的恐慌，更感知到了赵家那迫不及待想要火中取栗的野心！

压力，已经传递过去了。缝隙，正在扩大。

他强提一口元气，不顾神魂欲裂的剧痛，将更多的轮回真意，更多的死寂道韵，轰入那片“无间轮回”之境中。

“皇甫峻……告诉我，在这绝对的‘无’面前，你的‘天道’，算什么？”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