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疤痕与阳光的轨迹(2 / 2)
“首先,庄堂女士要找的恩人确实是保谷泰辅。”夜一配合着拿出旧报纸和疤痕比对图,“疤痕长度、位置、形状都完全吻合,而且他耳后的痣也是铁证。”
灰原补充:“山田和冈村的疤痕比例不符,且无法解释‘夏日海滩’‘蓝色泳衣’等细节,显然是冒牌货。”
“接下来是命案,”柯南的声音变得严肃,“凶手锅井永贵当年因被美沙拒绝而怀恨在心,趁她在海滩绝望时下手,现场的袖扣就是证据。他以为追诉期已过,没想到罗伯·泰勒回国复仇,让警方重新注意到这起案子。”
“罗伯·泰勒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误导美沙的沙绘和绘美。”夜一调出罗伯的通话记录,“他这几天一直在跟踪她们,昨晚还去过她们家附近。”
目暮警官立刻下令:“保护沙绘和绘美!全力搜捕锅井永贵!”
高木突然想起什么:“锅井的邻居说,他今天早上提过要去千叶海滩,说要‘了结过去’。”
“不好!”佐藤站起身,“他可能要对保谷下手!保谷当年见过他骚扰美沙,是重要证人!”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少年侦探团跟着高木警官的车前往海滩,佐藤则带着庄堂胡桃和保谷回东京暂避。
“夜一,你跟我们一起吗?”步美问。
夜一摇摇头:“我还有点事,等下跟上。”
车子刚开出去,柯南就发现夜一打车跟在了高木的车后面。“他想干什么?”元太嘀咕。
柯南没说话,心里却明白——夜一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锅井永贵的目标或许不止保谷一个。
五、海滩边的对峙
高木的车在海滩附近停下,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沙滩上没什么人。少年侦探团下车四处搜寻,光彦在礁石后面发现了一串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旧仓库。
“他可能在里面!”高木拔出配枪,小心翼翼地推开仓库门。
仓库里堆满了渔网和旧木板,光线昏暗。高木刚走进去,就被人从后面用木棍打晕,“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碍事的家伙。”锅井永贵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穿着件黑色外套,背上的疤痕透过衬衫隐约可见。他拿出绳子,正要捆绑高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仓库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夕阳的余晖从木板缝隙里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锅井永贵刚把绳子缠上高木的手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衣料摩擦声——不是风声,是人的动作声。
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一道黑影贴着仓库的横梁掠过,速度快得像只夜隼。“谁?!”锅井抄起地上的木棍,肾上腺素瞬间飙升,三十年前的恐惧与戾气在这一刻翻涌上来。他记得这附近的每一寸阴影,当年就是在这样的光线下,他用石头砸向武田美沙的后脑,看着她的头发被血染成深色,倒在退潮的沙滩上。
“三十年了,锅井先生。”黑影落在一堆渔网后面,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海水,“你还是改不了从背后偷袭的习惯。”
锅井的瞳孔骤缩——这声音……有点像当年那个总跟在武田美沙身后的少年?不对,那孩子当年才十二岁,怎么会有这样冷的语气?他攥紧木棍,一步步后退,后背撞到了堆放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少装神弄鬼!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武田家的人?还是那个美国人派来的?”
黑影从渔网后走出来,夕阳恰好照亮他的侧脸——工藤夜一站在那里,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微微抬起,指尖还沾着点仓库地面的沙粒。“我谁也不代表,”他的目光扫过被捆住的高木,眉头微蹙,“只是碰巧路过,看到有人在警局通缉名单上的人,顺手管个闲事。”
“通缉?”锅井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案子早就过了追诉期!你们拿我没办法!”他猛地举起木棍,朝着夜一的头顶砸下去,“当年能杀一个,今天就能再杀一个!”
木棍带着风声落下的瞬间,夜一的身体突然向右侧倾斜,像是被风吹得晃了一下。这看似狼狈的躲闪里,藏着服部平藏亲授的“破势”技巧——在对方发力的顶点改变重心,既避开攻击,又能让对方失去平衡。锅井的木棍砸在空处,巨大的惯性让他向前踉跄了两步,后背完全暴露在夜一面前。
“第一招。”夜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等锅井回头,夜一的右手已经按住他持棍的手腕,左手手肘顶住他的肩胛骨——正是他当年被砍伤留下疤痕的位置。这一按一顶用的是巧劲,没有直接攻击疤痕,却精准地触发了旧伤处的神经反应。锅井的手臂瞬间发麻,木棍“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僵在原地。
“你……”锅井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这感觉太熟悉了,三十年前他砍伤别人时,对方也是这样瞬间失去力气。
“第二招。”夜一的左手顺势下滑,扣住锅井的肘关节,右手绕到他的脖颈后侧,不是锁喉,而是用掌心抵住他的风池穴,轻轻一压。
这是服部平藏教的“制伏术”,不求伤人,只求让对方失去行动力。锅井只觉得一阵眩晕,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膝盖砸在木板上发出闷响。他想抬头,却发现脖子像被固定住,只能看着地面上自己扭曲的影子。
“服部老师说,对付你这种靠蛮力的,用神经压制比拳头管用。”夜一松开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报警快捷键,“高木警官的手铐,借我用一下?”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沙滩上。目暮警官带着警员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高木躺在地上还没醒,锅井永贵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夜一站在旁边,手里把玩着副手铐,校服上沾着点灰尘,表情跟平时在教室刷题时没什么两样。
“夜一!你没事吧?”步美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刚才捡到的贝壳,“高木警官他……”
“只是晕过去了,”夜一蹲下身,解开高木身上的绳子,“佐藤警官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仓库门口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佐藤美和子冲进来,看到高木的样子,脸色瞬间白了,她跪在地上扶起高木的头,声音都在抖:“高木!高木你醒醒!”
“他只是被打晕了,”夜一递过去一瓶水,“泼脸上应该能醒。”
佐藤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去高木脸上的灰尘。高木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看到佐藤的脸,下意识地笑了笑:“佐藤小姐……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笨蛋!”佐藤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却还是用力把他扶起来,“谁让你一个人冲进来的!”
高木挠挠头,想道歉,却被佐藤一把抱住。夕阳的光从仓库门口涌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警员们都识趣地转过身,连目暮警官都背着手往外走,嘴里嘟囔着“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夜一站在原地,看着被警员押走的锅井永贵。锅井路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那两个丫头……沙绘和绘美……她们也该知道真相……”
夜一没回答,只是看着他被押出仓库。沙滩上的风很大,吹得他校服的衣角猎猎作响。光彦跑过来,手里拿着那个生锈的铁盒:“夜一,你看,我们找到这个!里面还有好多旧照片呢!”
照片上,年轻的武田美沙站在海滩上,身边站着个金发少年,应该就是罗伯·泰勒。两人手里都拿着贝壳,笑得很灿烂。另一张照片里,十二岁的保谷泰辅背着受伤的庄堂胡桃,往医院的方向跑,蓝色泳衣的带子松了一边,露出肩上的疤痕。
“原来保谷先生那时候就这么勇敢啊。”步美感叹道。
元太突然指着一张照片:“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锅井?”
照片角落里,一个少年蹲在礁石后面,眼神阴沉沉的,正盯着美沙和罗伯的方向。那时候的他,背上已经有了疤痕,只是比现在短一些。
“真是他。”柯南看着照片,若有所思,“他那时候就开始盯着美沙了。”
夜一把照片放回铁盒,递给赶来的警员:“作为证据吧。”他看了眼仓库里相拥的佐藤和高木,又看了眼远处的海平面,夕阳正在一点点沉下去,把海水染成橘红色。
“我们该回去了。”夜一转身,往警车的方向走,“明天还要上学。”
“哎?不等佐藤警官他们吗?”步美问。
“他们可能要聊很久。”夜一的脚步没停,“我去医院看看,免得有人打扰。”
六、病房外的守门人
千叶县立医院的走廊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夜一坐在高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本数学练习册,却没怎么动。护士路过时,总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这孩子从一小时前就坐在这,姿势都没变过,像个小门神。
病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佐藤的声音带着点哭腔,高木在不停地道歉,偶尔夹杂着几句笨拙的安慰。夜一翻了一页练习册,笔尖在一道几何题上停顿了一下。
“夜一?”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庄堂胡桃和保谷泰辅。保谷手里提着个果篮,庄堂则拿着个信封,“我们来看看高木警官,他怎么样了?”
“没大事,轻微脑震荡。”夜一合上书,“里面在……谈心,暂时不方便进去。”
庄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我们不打扰了,这个给你。”她把信封递过来,“本来是给恩人的谢礼,现在知道是保谷先生,就转做医药费吧。你帮我交给高木警官?”
夜一摇摇头:“佐藤警官会处理的。”他指了指果篮,“这个可以进去。”
保谷把果篮放在地上,犹豫了一下,对夜一说:“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背上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三十年前救庄堂时留下的印记,也是他一直不敢承认身份的原因——他总觉得,当年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锅井的恶意,武田美沙或许就不会死。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夜一重新打开练习册,“保谷先生,庄堂女士,你们早点回去吧,这里有我。”
庄堂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在海滩上奔跑的少年。或许勇敢从来都和年龄无关,只是一种选择。她拉着保谷的手,轻轻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走廊尽头,罗伯·泰勒站在窗边,手里拿着那张写着“She like the sun”的纸条。夜一看到他,没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罗伯也点了点头,把纸条放进钱包里,转身走进了楼梯间——他要去见沙绘和绘美,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告诉她们真相,也为了和过去和解。
“夜一同学?”一个护士走过来,“你在这里等很久了,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不用,谢谢。”夜一抬起头,“我在等人。”
护士笑了笑,没再问。她见过很多在病房外等待的人,大多焦虑不安,而这个少年却很平静,仿佛只是在等待一场再平常不过的雨停。
病房门开了,佐藤扶着高木走出来。高木的头上缠着纱布,走路还有点晃,但脸上带着傻笑。看到夜一,他立刻站直身体:“夜一君!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我……”
“好好养伤。”夜一打断他,站起身,“我走了。”
“哎?不多待一会儿吗?”高木有点懵。
佐藤却明白了,她看着夜一往电梯口走的背影,轻轻说:“谢谢你,夜一君。”
夜一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看到佐藤踮起脚尖,在高木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电梯里的灯光很亮,照得他的练习册页面发白。
回到家时,夜一的手机响了,是柯南打来的。
“夜一,你去哪了?我们还在海滩收拾东西呢。”
“医院,刚回来。”夜一换了鞋,“锅井认罪了,罗伯去见武田姐妹了,保谷先生和庄堂女士应该在商量奖金的事。”
“哇!那真是太好了!”柯南的声音很兴奋,“对了,步美说要给你带贝壳回来,你想要什么样的?”
夜一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的路灯。医院走廊的灯光、海滩的夕阳、电梯里的白光……各种光影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成佐藤和高木在仓库门口相拥的画面。
“不用了,”他说,“我这里有更好的。”
挂了电话,夜一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刚才在仓库地上捡到的,一枚小小的贝壳,边缘有点破损,却正好能映出窗外的月光,像颗不怎么亮的星星。他把贝壳放在书桌上,旁边是那本写了一半的数学练习册。
窗外的夜风格外清冽,带着点海水的咸味。夜一翻开练习册,笔尖落在几何题上,画出第一条辅助线。病房外的等待结束了,但生活里的其他谜题,还在继续。不过没关系,就像解这道几何题一样,一步一步来,总能找到答案。
夜一把最后一道几何题的辅助线画完时,窗外的月光已经移到了书桌中央。贝壳被他摆在练习册旁边,月光透过贝壳的纹路,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三十年前海滩上散落的阳光碎片。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柯南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围着庄堂胡桃和保谷泰辅,保谷手里拿着那个装着旧照片的铁盒,庄堂正把贝壳手链戴在他的手腕上,背景是亮着灯的“胡桃匣子”甜品店,橱窗里新摆了款名为“疤痕与阳光”的蛋糕,黄色糖霜上用巧克力酱画了道弯弯的弧线,像道愈合的疤痕,也像海边的地平线。
“保谷先生决定收下奖金,捐给见义勇为基金会了。”柯南的消息紧跟着进来,“庄堂女士说,要在店里留一个角落,专门展示那些旧照片,告诉大家真相有时候就藏在疤痕里。”
夜一笑了笑,回复了一个“好”字。他拿起贝壳,对着月光看了看,贝壳内壁泛着淡淡的虹彩,像极了武田美沙照片里笑起来的眼睛。
第二天清晨,帝丹小学的铃声响起时,夜一走进教室,把贝壳放进了课桌的抽屉里,旁边是他昨天没做完的数学练习册。柯南冲他眨了眨眼,手里晃着步美硬塞给他的贝壳钥匙扣。灰原坐在座位上,翻着一本关于疤痕修复的医学杂志,看到夜一进来,轻轻敲了敲杂志上的一句话:“所有疤痕都会褪色,但勇气不会。”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落在课本上,也落在孩子们的笑脸上。远处的警视厅里,高木警官正在给佐藤泡咖啡,头上的纱布还没拆,却笑得比谁都甜;目暮警官对着锅井永贵的认罪书叹了口气,把那枚刻着“K.N”的袖扣放进证物袋,旁边摆着罗伯·泰勒送来的那张“She like the sun”的纸条,纸条边缘已经被抚平,仿佛承载了三十年的风终于停了。
放学路上,步美蹦蹦跳跳地说:“听说‘胡桃匣子’的新蛋糕卖疯了,庄堂女士说要请我们去吃呢!”元太立刻欢呼起来,光彦则在笔记本上写下:“真相或许会迟到,但阳光总会照进来。”
夜一跟在他们身后,书包里的贝壳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梅雨季的最后一丝阴霾已经散去,阳光清澈得像千叶县的海水。那些藏在疤痕里的秘密,那些被误解扭曲的时光,终究在这个夏天,被阳光晒成了温暖的模样。
抽屉里的贝壳还在,练习册上的辅助线也还在。就像所有未完待续的故事,总在日常的晨光里,悄悄埋下新的伏笔。但这一次,夜一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谜题,身边这些带着阳光气息的伙伴,和藏在心底的勇气,会像那道贯穿肩胛的疤痕一样,始终清晰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