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剑拔弩张（1 / 2）
死寂。
浓郁的血腥气在晦暗的地下空间弥漫开来，混合着灵力湮灭后的焦糊味道，令人作呕。五具点苍派弟子的尸体尚有余温，林啸风怒目圆睁的尸身倒伏于地，眉心一点灰痕触目惊心，那烈焰帮的赤发老者瘫软在地，身下渗出污浊，已是吓得失禁。幸存的几名点苍、烈焰弟子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
沈孤寒独立场中，灰袍纤尘不染，仿佛方才并非经历了一场血腥杀戮，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点尘埃。他收回点杀林啸风的手指，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三个字——“还有谁？”——如同无形的重锤，敲在每一个旁观者的心口。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骤然爆发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与惊惧！
“嘶……”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巡天司副千户雷震脸色铁青，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方才沈孤寒展现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那绝非普通的元婴修士所能拥有！轻描淡写间瓦解剑阵，抹杀元婴中期的林啸风，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他甚至无法准确判断出沈孤寒的修为界限！
幽泉长老兜帽下的猩红光芒剧烈闪烁，心中同样翻江倒海。混沌之种的力量，竟霸道如斯？这已不是简单的越阶而战，而是近乎法则层面的碾压！此子绝不能留！否则日后必成幽冥殿心腹大患！但他同样忌惮，方才沈孤寒破解攻击的方式太过诡异，让他摸不清底细。
玄水盟主玄水上人，那位蓝袍精瘦老者，眼中精光爆射，既有贪婪，更有深深的忌惮。他自问，若易地而处，面对林啸风那舍身一刀，他或许能胜，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松惬意，更别提用那种近乎“抹除”的方式！此子身上，有大秘密，大恐怖！
金剑门的那位元婴中期长老，握紧了腰间剑柄，周身剑气不受控制地激荡，他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剑道本源的压迫感，并非源于沈孤寒的剑意（沈孤寒并未用剑），而是源于那种掌控一切、破灭万法的“势”！此子，已近乎“道”！
药王谷的长老则死死盯着苏婉清，眼中的炽热几乎要燃烧起来。净魂之体！如此纯净的本源，若能抽取……但看到沈孤寒雷霆手段，那念头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化为更深的算计。
各方势力，心思电转，杀意与贪婪在恐惧的催化下疯狂滋长，却又无人敢率先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去做那出头之鸟。
通道被巡天司隐隐堵住，四周阴影中潜伏着幽冥殿与其他势力的高手，整个地下空间，已然成了一座无形的囚笼，而沈孤寒三人，便是笼中待宰的羔羊——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如此。
“沈道友……”洛无尘声音干涩，喉结滚动，他感觉呼吸都无比困难。眼前的局面，已是绝境！纵然沈孤寒实力通天，难道还能对抗在场所有势力不成？
沐宁长剑已然完全出鞘，清冽剑光如水，护在苏婉清身前，剑心通明，感知着四面八方那无数道锁定而来的气机，每一个都是足以致命的威胁。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即便身陷重围，亦无半分惧色，唯有战意升腾。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净魂之光在体内加速流转，双手悄然结印，准备随时施展最强净化秘法。她知道自己实力稍逊，但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愿成为沈孤寒的拖累。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虎视眈眈的修士，心中慈悲与决绝交织，若不得已，唯有以雷霆手段，行净化之事。
沈孤寒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愈发明显。他并未理会瘫软在地的烈焰帮残部，仿佛他们已是死人。他目光再次扫过雷震、幽泉等人，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看来，诸位是打算在此地，与我做个了断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那股无形的势却骤然暴涨！混沌剑域虽未完全展开，但那蕴含其中的归墟寂灭之意与混沌包容一切的厚重，已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嗡！”
距离较近的一些金丹修士，只觉得心神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山岳碾压，胸闷气短，几乎要跪伏下去！就连一些元婴初期的修士，也感觉灵力运转滞涩，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
“结阵！戒备！”雷震厉声大喝，身后巡天司修士立刻气息相连，一道金色的光幕瞬间升起，散发出凛然正气，抵挡着那无形的混沌压迫。然而，那金光在接触到混沌气息时，竟如同冰雪遇阳，边缘处开始微微扭曲、消融！
幽泉长老冷哼一声，袖袍一拂，浓郁如墨的幽冥鬼气弥漫开来，化作一道狰狞鬼首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与那混沌之势对抗，鬼气与混沌交织，发出“嗤嗤”的侵蚀之声，彼此消磨。
玄水上人脚下泛起蓝色水光，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之中，水波流转，卸开压迫。金剑门长老剑气冲霄，试图以绝强剑意撕裂这无形的领域。药王谷长老则祭出一尊药鼎，散发出沁人心脾却又带着剧毒的香气，形成一片五彩毒瘴区域。
各方势力首领各显神通，勉强在那混沌之势下稳住阵脚，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他们终于亲身体会到，这“混沌之种”的拥有者，是何等的难缠！仅凭气势，便能同时压制如此多的同阶甚至更高阶的修士！
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爆这场足以将整个地下空间乃至望泽镇都掀翻的混战！
“沈孤寒！”雷震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厉声道：“你当众行凶，杀戮点苍派长老与弟子，罪证确凿！还不束手就擒，随我回巡天司接受审判！莫非你想与天下正道为敌吗？”他试图再次占据大义名分。
“桀桀桀……”幽泉长老发出刺耳怪笑，“雷千户，到了此时还满口仁义道德？此子身负混沌，乃天地异数，当由我幽冥殿带回，以无上幽冥之法镇压，方是正理！小子，若你肯主动交出混沌之种与那女娃，本长老或可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玄水上人也阴恻恻开口：“沈小友，怀璧其罪。不如将秘境所得与混沌之种的秘密共享出来，我玄水盟可保你一时平安。”
金剑门长老虽未言语，但凌厉的剑意已表明态度。
面对各方或威胁、或利诱、或冠冕堂皇的言辞，沈孤寒忽然笑了，笑声不高，却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孤傲与冰冷。
“与天下为敌？就凭你们，也配代表天下？”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巡天司？不过是一群披着官皮的强盗。幽冥殿？藏头露尾的魑魅魍魉。玄水盟、金剑门……不过是一群利欲熏心的蝼蚁。”
他的话语，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撕破了所有人虚伪的面具！
“想要我的命，想要混沌之种，想要圣女传承？”沈孤寒周身那内敛的气息，终于开始如同沉睡的巨龙般缓缓苏醒，灰蒙色的混沌之气自他体内丝丝缕缕渗出，在他身后隐约凝聚成一株含苞待放、深邃古老的幽昙虚影，“那就——”
“用你们的命来填吧！”
话音未落，他动了！
目标并非最强的雷震或幽泉，也非叫嚣最凶的玄水上人，而是——那群早已吓破胆、瘫软在地的点苍、烈焰残部，以及……他们身后，那些隐藏在阴影中，气息最为阴冷晦涩的几名幽冥殿金丹好手！
他身形如同一道扭曲的灰色闪电，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混沌剑域骤然收缩，并非扩张，而是凝聚于他双拳之上！
左手拳，归墟破！湮灭之意凝聚，拳锋所过之处，空间泛起细微的涟漪，仿佛要被彻底洞穿、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