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江口点兵（2 / 2）

孔明……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远处，一队巡夜士兵的火把如同游动的星河，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三江口的水寨已经沸腾起来。战鼓声穿透晨雾，惊起一群水鸟。周瑜身着明光铠，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大步走向中军帐。帐前两排刀斧手肃立，斧钺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

升帐——传令兵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各营将领闻令而动，甲胄碰撞声、战靴踏地声响成一片。周瑜登上将台，目光如电扫过众将，却发现老将程普的位置空着，只有其子程咨垂首而立。

周瑜不动声色，右手按上剑柄：王法无亲，诸将各司其职！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喧嚣的军帐瞬间安静下来。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暴虐更甚董卓。周瑜的指尖在案上军事地图划过，今奉主公之命讨逆，望诸君奋勇当先。他突然提高声调，但有扰民者，军法处置！

帐中将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周瑜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调兵遣将。

韩当、黄盖！周瑜抽出第一支令箭。两位老将大步出列，铠甲铿锵。

命你二人为前部先锋，即刻率本部战船进驻三江口！

末将得令！黄盖声如洪钟，花白的胡须激动得微微颤抖。

周瑜又连发四道将令，太史慈、吕蒙等骁将纷纷领命。当点到陆逊时，帐中响起轻微的骚动——这位年轻的儒将才二十出头。陆逊却不慌不忙，从容接令，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调拨完毕，众将陆续退出。周瑜叫住程咨：程老将军身体如何？

程咨额头渗出细汗：家父……偶感风寒……

周瑜意味深长地了一声，挥手让他退下。

帐外，程咨快步走向自家战船。江风扑面，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忐忑。父亲程普作为三朝老将，今日故意称病不出，实在……

程普正在舱中擦拭佩剑，见儿子归来，头也不抬地问：周郎如何调兵？

程咨单膝跪地，详细禀报。说到周瑜分派陆逊独当一面时，程普的手突然顿住。

父亲，周都督调兵遣将，进退有度……程咨小心补充。

程普沉默良久，突然长叹一声，将佩剑重重插入鞘中：吾小觑周郎了！

正午时分，周瑜正在查看水寨布防图，忽闻帐外喧哗。只见程普赤裸上身，背负荆条，大步走来。沿途将士纷纷让道，窃窃私语。

末将特来请罪！程普在帐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他古铜色的后背上，几道旧伤疤格外醒目。

周瑜急忙上前搀扶：老将军这是何苦！他亲手为程普解下荆条，发现老将军背上已被棘刺扎出点点血珠。

都督用兵如神，老夫心服口服！程普抱拳道，眼中再无轻视。

周瑜取来自己的披风为程普披上：瑜年少德薄，还需老将军多多指教。

两人相视一笑，前嫌尽释。

江风骤起，吹动旌旗猎猎作响。远处，东吴的战船正浩浩荡荡驶向三江口，船桨激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