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暴前夕，暗流汇聚（1 / 2）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一块浸透了海水的厚重绒布，沉甸甸地压在新世界这片无名海域的上空。海风带着湿冷的咸腥气，吹拂着“雷拳号”上那些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与焦痕。这艘饱经创伤的舰船，此刻正静静地停泊在一处被嶙峋黑色礁石环抱的天然避风港内，如同一条搁浅的、疲惫不堪的钢铁巨兽，进行着关乎生死的喘息与修补。
距离那场与“雷灾”巴特勒的殊死搏杀，已经过去了三天。
船舱内，弥漫着浓烈的草药气味与淡淡的血腥味。冈钉赤裸着上身，靠坐在坚硬的舱壁旁，古铜色的皮肤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焦黑痕迹与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口，尤其是左臂，依旧被特制的夹板和浸满药液的绷带紧紧固定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比平时沉重许多，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在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炭火，锐利、专注，深处跳跃着某种更加危险的光芒。
他正缓缓活动着唯一还算完好的右手指关节，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游蛇，在他指尖缠绕、盘旋，时而收缩成一点深邃的芒，时而又扩散成一片模糊的光晕。他在感受，在熟悉，在尝试彻底驾驭这股在生死关头破茧而出的新力量——“崩玉”的真正形态。
与巴特勒的最终对决，几乎榨干了他的一切。体力、霸气、乃至生命力，都如同燃料般投入了那最后的“陨星贯杀炮”之中。但极致的毁灭也带来了新生。那层一直阻碍他力量蜕变的无形瓶颈，在巴特勒那毁灭性的“黑雷·龙皇裁决”和他自身不屈意志的疯狂对冲下，终于被悍然击碎！虽然尚未能完全掌控裂缝后那更加浩瀚狂暴的力量，但他已经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存在，并能小心翼翼地引导出其中一丝。
这一丝力量，其质其量，远超他之前依靠“力力果实”催生出的任何蛮力。它更加凝聚，更加“听话”，仿佛是他意志的直接延伸，蕴含着一种近乎法则层面的“崩灭”特性。巴特勒那坚韧的龙鳞与强悍的武装色，在这股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
“掌控……意志……”冈钉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与烬的战斗让他明白了霸气的重要性，与巴特勒的搏杀则让他领悟了将意志融入力量的精髓。他的道路依旧是以力证道，但这“力”，不再是散漫的江河，而是需要被“意志”这双无形之手塑造成最锋利兵刃的百炼精钢。
舱门被轻轻推开，艾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汤走了进来。她看着冈钉那专注操控能量的侧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对船长实力再次精进的欣慰，但更多的，是对于前路的深深忧虑。
“船长，该换药了。”艾拉将药汤放在一旁，熟练地拿起新的药膏和绷带。
冈钉散去指尖的能量，配合地抬起右臂，露出上面依旧皮开肉绽、甚至能看到些许骨茬的恐怖伤口。“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艾拉一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一边语气凝重地汇报：“船体的主体结构已经勉强修复，但想要完全恢复战斗力，至少还需要三四天。储备的木材和金属快用完了，幸好薇尔莉特船长的人对这片海域比较熟，他们带人去了岛的另一边，据说那里有一片质地异常坚硬的铁木林，希望能有所收获。”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情报方面……不太乐观。我们和‘雷灾’交战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新闻鸟送来的报纸，您的悬赏金……”她看了一眼冈钉平静的脸色，才继续道，“……提升到了九亿八千万贝利。”
这个数字，已然踏入了新世界顶尖强者的门槛。足以让无数海贼仰望，也意味着他们将面临海军和各方势力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的围剿。
冈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不是自己的悬赏，而是某个无关紧要的数字。“海军那边？”
“动员规模远超想象。”艾拉脸色发白，“根据我们安插在香波地群岛以及通过地下世界渠道获得的消息，海军本部马林梵多已经完成了最终战备。十万最精锐的海军士兵、科学部队的和平主义者、以及……所有被召集的王下七武海，据说已经全部就位。本部广场改建成了巨大的处刑台，周围布满了最先进的监控和防御工事。这完全就是……一个等待着白胡子钻进来的死亡陷阱。”
她拿起另一份加密的情报卷轴：“而且，世界政府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力量。cp0的成员最近活动异常频繁，似乎在调集什么。另外，关于您的讨论，在本部内部级别非常高，根据零星的信息碎片分析，三大将……似乎都对您‘格外关注’。”
“关注？”冈钉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让他微微蹙眉，“正好，我也对他们很感兴趣。萨卡斯基的熔岩，库赞的冰，波鲁萨利诺的光……不知道他们的‘自然’，能不能扛得住我的‘崩灭’。”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自信与战意。
艾拉的手微微一颤，药膏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冈钉，仿佛在看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药桶。闯入顶上战争，直面三大将？这已经不是疯狂可以形容的了。
“处刑时间确定了吗？”
“确定了。”艾拉深吸一口气，“一周后，正午。”
一周……冈钉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和那蛰伏在瓶颈裂缝后的新生力量。“足够了。”他需要这段时间，不仅仅是让身体恢复，更要彻底消化与巴特勒一战的收获，稳固“崩玉”，并尝试着，去撬动那裂缝后更强大的力量。马林梵多，将是他的试炼场，他需要用那些顶尖强者的鲜血与败北，来验证自己的道！
与此同时，在甲板和后舱，气氛同样凝重。船员们默默地擦拭着武器，修复着船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混合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对未来的恐惧，以及一种……被冈钉那非人战绩和疯狂目标所点燃的、近乎病态的狂热。能跟随一位接连挑战四皇干部、并战而胜之的船长，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冒险，也可能……是最后的旅程。
薇尔莉特带着她残存的几名船员，将砍伐来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沉重铁木拖回岸边。她看着眼前这艘伤痕累累却依旧散发着不屈意志的船，心中五味杂陈。投靠冈钉是无奈之举，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和手下，正不由自主地被卷入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巨大风暴中。是机遇，还是毁灭？她不知道，只能紧紧抓住这根看似最强悍的稻草。
而汐，这些天则显得异常沉默。她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待在船头最高的了望位上，或是闭目凝神，或是远眺马林梵多的方向。她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能清晰地“看到”那片海域上空，正在汇聚着何等恐怖的“气”。
那是由无数股强大、混乱、充满杀意与决绝的意志混合而成的、如同实质般的阴云。白胡子的“气”，如同沉睡的火山，内部蕴含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悲伤与愤怒，庞大而压抑，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毁灭世界的力量。海军的“气”，则如同钢铁洪流，秩序森严，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意，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铁壁。还有更多混乱的、隐匿的“气”，如同暗流，从四面八方悄然汇聚向马林梵多——野心家、投机者、复仇者……各方势力鱼龙混杂，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场即将到来的世纪之战。
“风暴……要来了。”汐低声自语，海风吹拂着她淡紫色的发丝，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凝重。她能感觉到，这场战争，将会吞噬无数生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几天后，一则更加爆炸性的消息，如同最猛烈的海啸，通过新闻鸟和无数隐秘渠道，席卷了整个世界，彻底点燃了最后导火索！
白胡子海贼团四番队队长萨奇，被其麾下队员马歇尔·d·蒂奇杀害！蒂奇叛逃！
紧接着，不到一天，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消息传来——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队长，“火拳”波特卡斯·d·艾斯，为了追捕叛徒蒂奇，与其在巴拿罗岛爆发激战，最终……战败被俘！
报纸上头版头条刊登着艾斯被海楼石锁链捆绑、押入因佩尔大监狱的照片！世界政府正式对外宣布，将于一周后在海军本部马林梵多，对“火拳”艾斯进行公开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