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再遇任意飞(1 / 2)
校场的欢呼声还在营区里回荡,士兵们围着三头被薄冰裹着的活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军功 ——
有人踮脚比划赤焰豹的体型,有人猜测这次能得多少赏银,还有人学着陆云许凝冰的动作,指尖空泛地比划,笑声混着议论声,闹哄哄地撞在营墙上。
陆云许正和林月萱站在人群边缘,低声说着西山林场的细节。
林月萱指尖轻点,在掌心虚画林区的地形,声音压得极低:
“兽潮来得太巧,刚好卡在我们清点灵草的时候,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惊动了妖兽。”
陆云许点头,目光扫过周围兴奋的士兵,语气沉稳:
“刘青远和李三石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得更谨慎。”
两人的对话被淹没在喧嚣里,谁也没注意到,营房西侧的阴影里,那道充满恶意的目光,直到他们转身才缓缓收回。
夜色渐渐漫上来,像墨汁滴进清水,一点点染黑天际。
营区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暖黄的光裹着校场的喧嚣,却照不透角落的暗影,把热闹与阴鸷分得清清楚楚 ——
亮处是庆功的欢腾,暗处是未熄的杀机。
刘青远悄悄退出人群,拳头依旧攥得发紧,指节泛白。
他避开往来的士兵,脚步沉得像灌了铅,朝着李三石的营房走去。
路上,他脑子里反复盘算着,从兽潮到逃兵,每一步都失了算,这次必须想个更狠的招,既要除掉陆云许,还要让他身败名裂,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
他要和李三石再密谋一个新计划,一个能彻底斩草除根的计划。
曲祎辰也从角落里缓缓站起来,肩膀绷得笔直,像根被压弯后强行掰直的木头。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只能看到紧抿的嘴唇和泛白的下颌线。
脚步缓慢却带着一股偏执的劲,鞋底碾着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
怀里的碎灵石硌着胸口,像个滚烫的烙印,每走一步,心底的恨意就深一分,那个 “让陆尘跌落尘埃” 的念头,越发清晰而疯狂。
而陆云许,虽然立了功,却没有半分松懈。
他看着眼前的热闹,眼神平静得像深潭 ——
这场 “庆功” 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背后藏着的,是刘青远的妒火、李三石的阴狠,还有曲祎辰那道未曾熄灭的恶意。
他侧头看了眼林月萱,她眼底也藏着警惕,两人无需多言,都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远比一场兽潮更危险,是人心的算计,是无休止的明枪暗箭。
护国军的军营,在热闹过后,渐渐归于沉寂,却又陷入了更深的暗流涌动中。
那些未说出口的阴谋、藏在心底的恨意、蠢蠢欲动的算计,像夜间的藤蔓,在黑暗中疯狂蔓延。
而这场围绕着陆云许的博弈,那些躲不开的明枪暗箭,才刚刚拉开序幕。
……
校场的灯笼刚亮起,昏黄的光斜斜落在地面未干的血迹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腥气,与军营特有的铁味缠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陆云许刚从军医处出来,手臂上的新绷带裹得紧实,白布条上隐隐渗着暗红,正准备回营房静养,却被一群人堵在了校场西侧的角落 ——
为首的青年穿着一身绣着云纹的华丽锦袍,金线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与军营普遍的粗布军装格格不入。
他面色倨傲,下巴微抬,眼角眉梢都带着不耐与怨毒,正是玄丹阁少主任意飞。
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长刀的亲信,个个眼神凶狠,腰杆挺得笔直,气势汹汹地将陆云许围在中间,形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陆云许!”
任意飞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的怨毒像淬了毒的冰棱。
“都怪你!我本是玄丹阁少主,在中三天呼风唤雨,何等风光!却因为你,只能躲到楚国这个破地方,受这军营的鸟气!今天,我就要废了你的修为,让你尝尝我这几个月受的苦!”
陆云许眼神微冷,心头瞬间了然 ——
任意飞作为玄丹阁少主,当初被陈雨泽挑拨,雇凶刺杀自己不成,反倒怕被报复,被家族送到楚国护国军避风头。
这小子如今把所有怨恨都算在了自己头上了。
“你是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陆云许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丹田内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却依旧站得笔直,像扎根的青松。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任意飞,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怎么?之前雇杀手刺杀我不成,现在又带人造反似的在军营私斗,想废我丹田?你这般不知悔改,更是咎由自取。”
“还敢嘴硬!”
任意飞被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涨红,像煮熟的虾子,眼底的怨毒更甚。
他猛地挥手,声音尖利:
“给我上!别伤他性命,先废了他的丹田,让他变成一个连灵力都用不了的废人!”
亲信们立刻应声冲上来,长刀出鞘的 “呛啷” 声此起彼伏,冷冽的寒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眼,直逼陆云许的丹田和受伤的手臂 ——
显然是早有预谋,算准了他受伤未愈,想让他避无可避。
林月萱刚从营房取来伤药,远远就看到这凶险一幕,心脏骤然一紧,立刻快步上前,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想抽出帮忙。
却在此时,一声威严的冷喝从身后传来:
“住手!”
这声音像惊雷般炸响,众人动作齐齐一顿,纷纷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玄铁重铠的将领快步走来,铠甲碰撞发出 “咔嗒” 的脆响,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气势如山。
他面容刚毅,眉眼间带着铁血煞气,腰间佩着一把银枪,枪穗随着脚步轻轻飘动,正是护国军出了名的铁血将领林卫国 ——
也是林月萱的远亲。
自从林月萱入营后,他便一直暗中关注她的安危,生怕她在这鱼龙混杂的军营里吃亏。
林卫国走到任意飞面前,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他,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护国军军营有军规,严禁私斗伤人。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动刀伤人,视军规如无物?”
任意飞本就因玄丹阁的事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在军营里当众被人呵斥,更是火上浇油。
他梗着脖子,嚣张气焰丝毫不减: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我爹是玄丹阁阁主任天雄!你信不信我让我爹一句话,就能让你在楚国待不下去,连护国军都不敢要你!”
林卫国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显然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没再废话,抬手抽出腰间的银枪,手臂微动,枪尖寒光一闪,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
只听 “噗嗤” 一声闷响,银枪直接刺穿了任意飞的胸膛,枪尖从他背后透出,带着滚烫的鲜血,溅落在地上,晕开一片暗红。
任意飞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像被冻住的冰块。
他嘴里还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华贵的锦袍。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挥舞了几下,最后却只能断断续续地喊着:
“我爹是…… 玄丹阁…… 任天雄……”
话音未落,身体便软软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眼睛依旧圆睁着,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
周围的亲信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长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纷纷 “扑通” 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不停地磕头求饶:
“将军饶命!我们是被少主任意飞逼来的!都是他逼我们的!求将军饶我们一命!”
林卫国收枪,枪尖的鲜血顺着枪杆缓缓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小血点。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和跪地的亲信,目光落在陆云许身上,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
“军营不比别处,人心复杂。以后再有人敢私斗找你麻烦,直接报我名字,就说是我林卫国的人。”
说完,他对着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把尸体处理干净,这些人交给军法处按军规处置”,便转身带着人离开,玄铁重铠的碰撞声渐渐远去,留下一地狼藉。
陆云许看着林卫国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地上任意飞的尸体,心中瞬间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