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2 / 2）

但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个人。副总裁韦斯利，一个总是穿着剪裁合体西装，眼神精明的男人，他很少在篮球事务上直接发表意见，却深得多兰的信任。此刻，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足以打断沃尔什的陈述。

“唐尼，你的想法很稳妥，很……篮球。”韦斯利慢条斯理地开口，他走到窗边，指着楼下依稀可见的、仍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但你听听这声音，看看这些标语。”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多兰：“球迷在呼吁什么？‘留下我们的王’？听听这用词！詹姆斯，李特现在在纽约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一个普通球星。两座冠军，加上现在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式的表演，他几乎成了这座城市的篮球之神。”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一个看似轻飘飘，实则重若千钧的问题：“如果我们现在立刻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给他顶薪，将他捧上神坛……那么接下来呢？球迷，媒体，甚至他团队里的人，会不会产生一些……更进一步的念头？”

韦斯利走近多兰的办公桌，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看看这呼声，詹姆斯。今天他们要求顶薪，明天会不会就有人觉得，李特之于尼克斯，就像乔丹之于公牛？到时候，会不会有声音冒出来，说……嗯，这样的球员，是不是也应该在球队的‘所有权’层面，拥有那么一点点象征性的‘股份’，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和贡献？”

“股份”两个字，如同一声惊雷，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响。

沃尔什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荒谬：“这不可能！这违背联盟规则！也从未有过先例！”

“规则是可以被挑战的，唐尼，尤其是对于能创造巨大价值的人。”韦斯利淡淡地说，“先例也是人开创的。我并不是说现在就要给他股份，我只是在提醒詹姆斯，某些口子一旦开了，后续的期望值可能会失控。李特很聪明，他的父亲更是个精明的物理学教授。我们现在急于续约，在某些人看来，可能不是奖励，而是……示弱。是在他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屈服。”

他看向多兰，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詹姆斯，我们是生意人。生意讲究的是掌控力。如果因为一份合同，就让一个球员的影响力膨胀到可能威胁到管理层权威，甚至触碰到底线原则的地步，那是否值得？2010年的计划，不仅仅是为了引进球星，也是为了重新平衡球队内部的权力结构。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融入我们体系的超级巨星，而不是一个可能凌驾于体系之上的‘国王’。”

韦斯利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多兰内心最深处的顾虑。作为有线电视帝国的继承人，多兰最看重的是控制权。他喜欢球星带来的胜利和关注，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作为所有者的绝对权威。球迷的狂热呼吁，此刻在韦斯利的解读下，不再是对功臣的爱戴，反而成了某种潜在的“逼宫”信号。

多兰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闪烁，先前的那一丝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的冷酷和算计。他看了看沃尔什，又看了看韦斯利，最终，目光停留在窗外。

“唐尼，”多兰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续约的事情，先放一放。”

“詹姆斯！”沃尔什急了。

多兰抬起手，打断了他：“球队现在打得很好，没必要打破这种化学反应。李特是职业球员，他知道该怎么做。至于球迷……热度总会降下去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灵活性，确保明年夏天的计划万无一失。”

沃尔什张了张嘴，看着多兰那已然坚定的表情和韦斯利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一股寒意从他心底升起。他意识到，在老板的棋盘上，李特这颗最耀眼的棋子，其价值似乎正被重新评估，而评估的标准，并非仅仅源于篮球。

办公室内，决策已定。办公室外，球迷的呼声依旧热烈，只是这呼声，似乎暂时还无法穿透那厚厚的玻璃幕墙，融化管理层心中那越积越厚的冰层。

纽约的冬天，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