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弟们也要上（1 / 2）
青云大殿前，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那是一种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重到极点的寂静。
仿佛天地间的所有声音，都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扼断。
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云都凝固了姿态。
唯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极致震惊与茫然，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生灵的心头。
古仙儿、林初颜、沐曦，这三位在青云宗内地位尊崇、容颜绝世、天赋超群的亲传弟子，此刻皆是娇躯僵直。
宛若三尊精心雕琢的玉像，失去了所有的灵动与生气。
她们的美眸圆瞪。
瞳孔深处倒映着苏夜方才所立之处那空空荡荡的景象。
仿佛要将那片虚无看穿。
寻回那道伟岸的身影。
她们的大脑，仿佛被那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不仅停止了思考。
甚至近乎停止了运转。
所有的认知、所有的常理，都在方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面前，被碾压得支离破碎。
化为最原始的混沌。
师尊……就这么走了？
不是御剑腾空。
不是撕裂虚空留下痕迹。
更没有引发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
就是那么一句话的功夫。
身影便由实转虚。
如同水墨融入清泉。
悄无声息地、彻底地消失在了她们的感知之中。
去的……是扫清五大不朽圣地的障碍？
那可是传承了上百万年，底蕴深不可测，如同五座亘古巨山般镇压在东域格局之上的不朽圣地啊！
是曾经压得整个东域亿万修士、无数宗门王朝都喘不过气，只能仰其鼻息的庞然大物！
每一个圣地的禁地最深处，都尘封着岁月。
沉睡着不知多少尊从古老时代自封下来的活化石。
那些可是真正足以颠覆乾坤、一念之间便可让山河倾覆、日月无光的恐怖老怪物！
他们是圣地历经万劫而不灭的最后保障。
是行走的灾难。
活着的传说！
虽然师尊很强。
强到匪夷所思。
强到她们根本无法理解其境界的万一。
但……这速度，是否也太快了些？
这态度，是否也太随意了些？
那感觉，不像是要去踏平龙潭虎穴。
更像是……饭后闲庭信步，去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我去去就回？”
林初颜下意识地重复着苏夜离去时的那句话。
嗓音干涩。
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那双平日灵动狡黠、顾盼生辉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巨大的茫然与呆滞。
还有一丝梦幻般的虚幻感。
这话语，这语调，轻松平常得令人发指。
怎么听，都感觉师尊不像是去单枪匹马覆灭五大圣地的终极底蕴。
反倒像是凡俗间普通人家的长辈，临时想起些什么，去隔壁邻居家借个柴米油盐般随意自然！
这种极端反差带来的冲击，让她那颗玲珑心肝都在微微抽搐。
“师尊他……”
古仙儿红唇微张。
欲言又止。
她那绝美的俏脸上，震撼之色无以复加。
冰肌玉骨之下，气血微微奔涌，泛起一丝动人的绯红。
她本能地想说些什么。
或许是担忧。
或许是惊叹。
或许是询问。
但最终，她发现任何言语，在师尊方才所展现出的那般神鬼莫测、近乎于“道”的伟力面前，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那般贫瘠可笑。
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其万一。
所有的疑问都找不到答案。
她只能将那份无与伦比的震撼，死死压在心底。
化作对那道身影更加炽热、更加盲目的崇拜。
唯有三徒弟沐曦，这位身负惊天秘密、拥有九世轮回记忆、曾登临帝境却又黯然陨落的前世女帝，在经历了最初的、与其他二人无异的极致震惊过后，一双清冷绝艳的凤眸之中，却陡然爆发出了一缕前所未有的璀璨精芒！
她的娇躯，在微微颤抖！
但那并非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兴奋与激动！
一种窥见了真正大道真理、见证了超越想象极限的伟力而引发的战栗！
“原来……这才是帝境之上，真正的风采么……”
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前世的骄傲与认知正在被飞速重塑、颠覆。
“空间法则？
时间大道？
一念跨越无垠虚空？”
“不！
都不是！
或者说不全是！”
“师尊方才所展现的，似乎完全超越了这些具体法则的运用！
这是一种……更为根本，更为至高无上的境界！
是言出法随，念动即至！
他的‘言语’，便是秩序。
他的‘念头’，便是轨迹！
无所不至，无有不达！”
“我前世所依仗、所苦苦追求的轮回仙法，与之相比，简直……粗糙不堪。
如同萤火之辉试图比肩九天皓月。
渺小得可笑。
渺小得可怜！”
沐曦的心神，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九世积累的心境几乎失守。
前世，她败于青云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役弟子之手。
含恨陨落。
那是她九世轮回最大的心结与耻辱。
让她对青云宗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今生，她因缘际会拜入青云宗，成为了这位深不可测的宗主的弟子，本就存了几分探究与好奇。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彻底明白，幡然醒悟……
当年的自己，败得一点不冤！
能诞生出那般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妖孽杂役的宗门，其宗主，又该是何等惊天动地、无法想象的存在？！
能拜入这样一位存在的门下，哪里是什么耻辱。
分明是她沐曦……九世轮回积攒，才换来的最大幸事！
是天大的机缘！
而跪伏在地的瑶曦仙子，这位曾经的紫霄圣地圣主，此刻更是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三魂七魄仿佛都丢了大半。
她娇躯酥软。
彻底失去了一切力气。
如同一滩春水般瘫软在冰冷的殿前青玉地上。
连抬起一根手指，仰视一眼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无尽的恐惧如同亿万只冰蚕，啃噬着她的心神。
她听到了什么？
这位恐怖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万分之一的主人，要去……亲自出手，扫清五大圣地的障碍？
那所谓的“障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必然是那些沉睡在各大圣地禁地最深处。
连她这位曾经贵为圣主的存在，都只在圣地最古老、最神秘的典籍中见过寥寥数语记载。
甚至连名讳都不敢轻易提及的……活化石老祖！
那些可是圣地真正的根基。
是曾经纵横一个时代，杀得天地失色、万族噤声的至强者！
每一个醒来，都足以让东域格局改写！
每一个，都是活着的神话！
可在这位主人的口中，却仿佛只是一群碍手碍脚、需要随手清理掉的……垃圾？
路边碍事的石子？
瑶曦仙子不敢再想下去。
思维的每一次转动，带来的都是更深层次的冰寒与战栗。
她只觉得，自己今天所经历、所承受的震撼与恐惧，比过去数千年修行岁月中所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出百倍、千倍！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圣主身份。
曾经视若生命的圣地荣耀。
此刻看来，是何等的可笑。
何等的渺小。
何等的……不值一提！
在真正的绝对力量面前，一切身份、地位、荣耀，都薄如蝉翼。
脆如琉璃。
……
时间，在死寂与各种复杂的心绪中悄然流逝。
半个时辰，对于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由核心弟子楚风带领的第一支前往紫霄圣地的队伍，驾驭着宗门配发的制式流光飞舟，终于跨越了数千万里的茫茫虚空。
循着坐标，抵达了紫霄圣地那巍峨磅礴、常年被万千紫色雷龙缭绕的山门之外。
飞舟破开云层。
悬停于九天之上。
当飞舟上的众人，满怀兴奋、贪婪与跃跃欲试的战意，将目光投向下方那预期中本该是阵法光芒冲天、戒备森严的紫霄圣地时——
下一刻，飞舟之上，包括带队的那位化神境护法在内，所有弟子全都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了胸口，猛地倒吸了一口滔天凉气！
“嘶——！”
整齐划一，如同经过排练般的抽气声，骤然在寂静的云端响起。
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内门弟子猛地抢到舷窗边。
手指颤抖地指着下方。
声音尖利得几乎变了调。
充满了惊惶。
只见那曾经闻名东域，号称非数尊同阶大能联手不可破，紫气东来三万里，有无数雷龙虚影翻滚咆哮、震彻九霄的护山大凶阵——紫霄神雷阵，此刻，竟已……荡然无存！
彻底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原本阵法笼罩之处，只剩下漫天极其稀薄、正在飞速消散的紫色灵气光点。
如同劫灰。
如同熄灭后的星辰残屑。
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遭遇。
整个紫霄圣地，那连绵亿万里的仙山福地，琼楼玉宇，此刻就像一个被强行剥光了所有华美衣物、卸去了所有防御的少女。
毫无遮拦地。
赤裸裸地。
脆弱地暴露在了青云宗众人，以及这朗朗乾坤、天地视野之下！
“阵……阵法被破了？！”
楚风脸上的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兴奋笑容，瞬间彻底凝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这可是紫霄圣地的护山大阵啊！
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没了？！
“是谁干的？！”
“难道有其他势力，胆大包天，竟敢抢在我们青云宗前面，捷足先登了？！”
“可恶！
谁敢虎口夺食！”
飞舟上的弟子们顿时一阵骚动。
脸上的兴奋与贪婪迅速被惊疑、警惕以及被截胡的愤怒所取代。
各种猜测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平静、淡然，却仿佛蕴含着无上威严，能穿透一切时空阻隔的传音，如同温和的流水，又如同浩荡的天宪，悠悠地、清晰地直接在每一位青云宗弟子，包括那位化神境护法的脑海最深处响起。
“障碍已清。”
“宴席已开。”
“动手吧。”
声音平淡。
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绝对意志。
是……宗主的声音！
虽然仅仅只有九个字。
却仿佛蕴含着无上的魔力与力量！
瞬间驱散了所有人心头的迷雾、惊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