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仙力尽复与时间公平（2 / 2）

“是啊，他在四时钟。”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仿佛洞悉了时间奥秘的弧度，“他看到了，他也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是……他选择了旁观。”

苏皖沫怔住了，似乎有些不明白。

默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那悬浮于时间尽头的四时钟，看到了那个戴着眼镜、气质温雅的青年，正平静地注视着时间长河。她的声音平静而深邃，带着一种勘破世情的淡然：

“皖沫，这就是时间。”

“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它无声流淌，记录一切，见证一切，却从不轻易干涉。舒言执掌时间权柄，他站在时间的彼岸，能看到过去已发生的‘果’，却不会轻易去改变‘因’。他看到我透支昏迷，是‘果’；而其中的‘因’，是我自己的选择，是幕天阁会议的进程，是仙境既定的秩序与规则。他若强行插手，便是扰乱因果，可能引发更大的、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那反噬，绝非他所能承受，甚至可能波及到你，波及到时希仙子，波及到整个时间线的稳定。”

“所以，他选择了最正确，也最……无奈的方式——静观其变。”

“他知道水清漓在我身边，知道世王哥哥他们定然知晓，知道我不会有真正的性命之忧。因此，他克制住了前来探望、出手相助的冲动，选择了信任既定的轨迹，继续履行他在四时钟的职责。那份你感受到的‘寒意’，并非冷漠，而是时间法则本身的……绝对理性与残酷的公平。”

“它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他是你的夫君，就网开一面，就允许他徇私插手。在时间的尺度上，个体的悲欢离合，相对于整个宇宙的运转与秩序的稳定，显得……微不足道。”

默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敲打在苏皖沫的心上。也敲打在一旁静坐的水清漓心湖深处，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依旧闭合，周身气息未有变化，但默知道，他在听。

苏皖沫听完，沉默了。她并非不懂事的丫头，身为火燎耶的弟子，又嫁与舒言，对仙境法则的严苛与至高存在的行事准则，早有了解。只是关心则乱，一时未能想透。此刻被默点破，她顿时明白了舒言当时的处境与选择。那份“寒意”，确实是时间法则的体现，是舒言身为时间执法者必须遵守的……孤独与克制。

她心中的那点小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与理解。她低声道：“原来……是这样。舒言他……一定也很担心。”

“他当然担心。”默的语气柔和下来，带着一丝宽慰，“但他更清楚自己的责任与界限。这份克制，恰恰证明了他的成熟与担当。皖沫，你要理解他。在这仙境，尤其是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层面，很多时候，‘不插手’，便是最大的帮助与守护。”

苏皖沫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最后一丝阴霾也散去了，重新露出明媚的笑容：“嗯！姐姐，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瞎想了！”

默笑了笑，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明白就好。”

开解了妹妹，默心情更加舒畅。她重新靠回水清漓身边，感受着体内澎湃的仙力与身边人沉稳的气息，只觉得天地广阔，身心自在。

（时间公平……） 她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目光扫过波澜不惊的湖面，（是啊，公平得近乎冷酷。但也正是这份公平，维系着诸界的秩序。）

（不过……） 她狡黠一笑，（只要我还活着，还能跑能跳，还能靠着我家清漓，这时间再公平，于我而言，也是甜的！）

水清漓似乎感应到她心中那点雀跃的小心思，冰蓝色的眼眸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终究没有睁开，但周身那清冷的气息，却似乎将靠在他身边的她，圈禁得更紧了一分。

默感受到这份无声的回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苏皖沫看着姐姐姐夫之间那无需言语的默契，也甜甜地笑了，悄悄退开一些，不去打扰这份宁静。

水玲珑宫内，重归静谧。时间，依旧公平地流淌着，记录下这劫波渡尽后的温馨一刻。而默，历经此番“坑己”风波，仙力尽复，心境似乎也更通透了一分。她靠着她的彼岸，看着她在意的亲人，只觉得岁月静好，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