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梦醒时分与深渊的欢迎（1 / 2）

默那句半是玩笑半是警告的“放龙咬你”，伴随着水龙那极具反差感的现身与亲昵，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敲定了御王黎灰那充满枷锁的“合作”协议，也为这场充斥着试探、交锋、爆料与威胁的“灵犀阁叙旧”画上了一个极具幕天阁特色的休止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黎灰“卖身”抉择的唏嘘，有对默那深不可测底气与手段的敬畏，更有对水清漓那于无声处彰显的、对默近乎无底线纵容的震撼。

就在这心思各异的寂静中，一直如同背景般静立，却实则为整个幻象空间支撑点的水清漓，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冰蓝色的眼眸中，流转的光芒微微收敛。他抬起右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空中极其优雅地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就如同轻轻拂去镜面上的一层水汽，又像是梦境自然醒转时的恍惚一瞬。

刹那间，周围那由水之幻力精心构筑的、栩栩如生的灵犀阁议事大厅景象，开始如同褪色的画卷般迅速消融、剥离。精致的雕梁画栋变得模糊，温暖的灵犀之光黯淡消散，那种刻意营造的、属于过去的怀旧氛围，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瞬间笼罩下来的磅礴气息。

更加恢弘，更加古老，更加……威严与压抑。

幻象如泡影般彻底破碎。

众人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

他们依旧站在一个无比广阔的大厅之中，但这里已绝非灵犀阁。大厅的穹顶高远得仿佛连接着星空，却又被混沌的气流所笼罩，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永恒流转的、象征着秩序与混沌本源的暗沉光辉。四周支撑天地的巨柱非金非石，上面铭刻着无法理解的古老法则纹路，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混沌的光，却深不见底，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深渊之上。

而大厅的尽头，是一座高高在上的、由不知名暗色材质构筑的王座。王座古朴、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散发着统御万法、主宰一切的绝对权威。此刻，世王的本尊，正端坐于王座之上。

与之前那尊威严却略显虚幻的投影不同，本尊降临的世王，即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其存在本身，就如同宇宙的中心，万法的源头。他周身流淌的混沌气息更加凝实、浩瀚，目光平静地俯瞰下来，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抵本质。那种无形的威压，比在幻象中强大了何止十倍！让刚刚适应了“叙旧”氛围的庞尊、白光莹、艾珍乃至黎灰和时希，都感到呼吸一窒，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与渺小之感。

水清漓、颜爵、花翎、冰璃雪四人，则早已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世王王座的下方一侧，他们的姿态恭敬而肃穆，与整个幕天阁议事厅的氛围完美融合。显然，这才是他们真正所处的、熟悉的环境。

地位的差距，环境的转变，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默站在水清漓的身侧，她脸上的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符合此刻场景的、带着淡淡疏离感的平静。她环视了一眼刚刚从幻象中“醒来”、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恍惚与不适的庞尊等人，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中带着一丝了然，也带着一丝属于“主人”的矜持。

她上前半步，姿态优雅地站定，然后，以一种无可挑剔的、带着古老贵族韵味的姿势，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简洁却极为标准的礼节。

抬起头，她的声音清脆依旧，但语调却变得官方而正式，不再有之前的半分随意，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回响，在这空旷而宏伟的议事厅中荡漾开来：

“梦幻泡影，终有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