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血还没干,就得点火(1 / 2)
凌晨四点十七分的临时医疗舱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林默鼻腔发酸,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形成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他靠在轮椅上,肩伤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暗红的痕迹像朵狰狞的花,顺着病号服往下洇,在裤腿上积成深色的印子。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单调而刺耳,林默盯着掌心里那枚染血的铜扣——这是老档拼着最后一口气从核心区扔出来的,上面还沾着没擦净的档案灰,带着岁月的厚重与牺牲的沉重。
“医生刚走你就作妖?”苏晚的声音从门口炸响,带着点被强行压着的哽咽。她发梢还沾着碎发,显然是从三公里外的媒体中心一路跑过来的,黑色皮衣前襟皱巴巴的,沾满了灰尘与疲惫,右手攥着半融化的冰袋——方才在医疗舱外,她偷偷把护士给的冰袋焐了半天,怕太冰刺激到林默的伤口。
林默抬头,看见她眼尾还泛着红,睫毛上挂着没干透的泪,像清晨带露的草叶。他喉结动了动,手指却更紧地攥住铜扣,指节泛白:“苏晚,清除名单上有三百二十七个名字。”他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擦过生锈的铁板,每一个字都带着痛感,“老档说‘终焉协议’启动时,他们的记忆会被烧成灰,连存在过的痕迹都留不下。”
苏晚大步跨过来,蹲在他轮椅前,冰袋“啪”地按在他渗血的肩头。冰凉的触感让林默倒抽一口冷气,却见她睫毛剧烈颤动,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你全身七处撕裂伤!昨天在‘城市之眼’顶楼,子弹擦着你肺叶飞过去的时候,我数着你背上的血把地面染成了红地图!”她突然握住他缠着纱布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力道大得惊人,“林默,你要是敢死——”
“我不会死。”林默打断她,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手背,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安抚的力量。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团要烧穿他血肉的火,带着焦急与后怕。“沈清棠的花网连了三百二十六个节点,市民都在等信号。”他指腹摩挲着铜扣上的纹路,那是母亲旧衣上的盘扣,带着母亲的气息,“我妈最后说‘小默要活成光’,现在光就在我手里,我不能让它灭。”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破了舱内的凝重。沈清棠抱着一盆新生的满天星站在门口,晨光照在她发间,碎金般的光斑落进花盆里,映得嫩绿的花茎愈发鲜活。她的白大褂前襟沾着泥土,袖口还沾着营养液的痕迹,显然刚从临时花圃赶过来——为了培育能连通城市神经网络的特殊满天星,她在地下室熬了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
“花网通了。”她走过来,将花盆轻轻放在林默膝头,动作温柔,生怕碰伤了他。嫩绿的花茎上缀着星星点点的花苞,最顶端那朵已经绽开半片花瓣,粉白相间,透着生机,“三百二十六个节点,每个节点都有市民举着手机等信号,就等你激活。”她指尖轻轻拂过林默渗血的纱布,动作小心翼翼,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地,“但你需要先活着,活着才能完成这一切。”
林默低头看那朵半开的花,忽然笑了,笑得释然而坚定。他松开苏晚的手,指尖抵在肩伤处,缓缓注入【吞噬吸收】的能力。残余的清除波在体内翻涌,像无数根细针扎着他的血管,他额角瞬间沁出冷汗,脸色变得苍白,却咬牙将那股能量一点点压缩,送进铜扣里。
“记忆盲区。”他将铜扣塞进苏晚掌心,铜扣还带着他的体温与血迹,“能屏蔽监控十分钟,足够我们潜入。”转头看向沈清棠时,眼里燃着一簇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让花开花。”
上午九点零二分,废弃地铁站b7入口的铁锈味混着晨雾涌进鼻腔,呛得人喉咙发紧。陈副队扯了扯维修工装的领口,后颈还粘着方才换衣服时蹭上的墙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维修工。他背着的“花粉干扰弹”压得肩胛骨生疼,沉甸甸的,耳麦里小音的声音像根绷紧的弦,带着紧张:“楚昭的人已经封锁了五个入口,静默守卫的巡逻频率提到了每分钟两次,一定要小心。”
林默被沈清棠扶着站在阴影里,他的病号服外套着件不合身的工装,显得有些臃肿,肩伤处的血透过两层布料,在后背洇出个模糊的红印,触目惊心。沈清棠的手始终虚虚护在他腰后,生怕他站不稳,满天星的花盆被她用布裹着绑在背上,花茎从布缝里探出来,像一串绿色的小蛇,透着顽强的生命力。
“三分钟后通风阀开。”小音的声音突然低了两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档说的焚档通道,只有47秒窗口期,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陈副队握紧战术刀,指节泛白,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瞥了眼林默,那小子正盯着墙面,眼神专注得像要把水泥砖烧出个洞,丝毫看不出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忽然,远处传来金属滑动声——是静默守卫的巡逻队!步伐整齐,带着机械的冰冷,越来越近。
林默猛地扯下沈清棠背上的花盆,将铜扣按在墙面。他咬着牙发动【念力操控·声轨凝形】,母亲临终前的话在脑海里炸开:“小默,药瓶上的批号...要查清楚...楚家不是好东西...”他将那些话、那些执念压缩成0.3秒的震动波,顺着墙体往监控中枢钻,无声无息。
墙面微微震颤,最顶端的摄像头突然闪了两下红光,接着便失去了动静,守卫机器人的机械臂“咔嗒”一声卡壳,激光扫描线歪歪扭扭地扫过地面,失去了精准度。“走!”陈副队低吼一声,率先钻进通风阀,动作利落。特警队员们鱼贯而入,林默被沈清棠推着最后一个滑进去,通风管道狭窄而黑暗,弥漫着霉味与灰尘。
他在钻进管道前回头望了眼,晨光里的城市天际线像头沉睡的巨兽,轮廓分明,可他知道,这头巨兽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即将迎来苏醒后的怒吼。“这次,换我来删你们的命。”他对着风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心。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的b6夹层密道里,档案残灰像雪片似的往下落,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林默的鞋底碾过一片带字的碎纸,“张建国”三个墨字被踩进灰尘里,模糊不清,却像一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疼。头顶传来机器人巡逻的脚步声,“咚、咚、咚”,沉重而规律,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让人喘不过气。
“阿静说核心室有‘意识陷阱’。”小音的声音从耳麦里冒出来,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信号不稳定,“触碰控制台会被抽走记忆,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