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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往昔碎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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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往昔碎片

古宅一役,以及随后与公孙魂魄那场以音律心神为武器的诡异交锋,虽以他们的险胜暂告段落,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智麻木的寒意,却并未随之消散。南宫悦知倚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被霓虹灯点缀得过于绚烂的都市夜景,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她的“净瞳”在平静时已能收放自如,但偶尔不经意的聚焦,仍会让她瞥见钢筋水泥丛林下,那若隐若现的、扭曲蠕动的暗影,仿佛是这座城市光鲜表皮下的溃烂伤口。

第五枫临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路灯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多言,但紧抿的唇线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凝重,都昭示着局势的严峻。车子并未驶向南宫悦知熟悉的学校公寓,而是穿过大半个城市,朝着远离喧嚣的城郊山区行去。

“我们这是去哪?”南宫悦知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回家。”第五枫临言简意赅,顿了顿,又补充道,“守真者的一个秘境。你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我们面对的,关于‘净瞳’,关于……这一切的起源。”

“家……”南宫悦知低声重复着这个字眼,心头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对于自幼在常规教育和社会规范中长大的她而言,第五枫临以及他所代表的世界,充满了难以理解的玄奇与危险。然而,接连不断的袭击,那些试图将她拖入永恒美梦、或以恐惧啃噬心智的力量,都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平凡的生活早已离她远去。这个陌生的“家”,或许是此刻唯一能提供答案和庇护的所在。

车辆最终驶入一条被浓密林木掩盖的盘山小路,路况崎岖,若非第五枫临驾驶技术精湛,寻常车辆绝难通行。在绕过几处看似天然形成的石阵后,眼前豁然开朗。那并非想象中恢弘的古堡或道观,而是一片依偎在山谷怀抱中的、宁静得仿佛时间停滞的古老村落。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侧是白墙黛瓦的屋舍,檐角挂着岁月的风霜。几缕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间或传来几声犬吠与孩童的嬉闹。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质朴,与山外那个被“虚饰”悄然侵蚀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里是‘守真村’,”第五枫临停下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历代守真者及其家眷隐居之地,也是‘真我之门’在现实世界的一个重要锚点。”

他引着南宫悦知走向村落深处,最终在一座看似普通的祠堂前停下。祠堂的大门由厚重的乌木制成,上面镌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与第五枫临时常使用的那些力量同源,却更加深邃磅礴。他伸出手指,指尖泛起微光,在门扉的几个关键节点轻轻划过,符文依次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随后,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内并非供奉着牌位的寻常祠堂,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灯火通明的甬道。墙壁并非砖石,而是某种温润如玉、自带微光的材质,上面雕刻着连绵不绝的壁画,描绘着星辰运转、先民祭祀、与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搏斗的场景。

“跟我来。”第五枫临当先步入。

甬道尽头,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仿佛模拟着夜空,点点星光并非灯具,而是镶嵌其上的某种奇异宝石自然散发。空间的中央,并非神像或祭坛,而是一座庞大得超乎想象的、正在缓慢运转的立体星图模型。无数闪烁着不同光泽的光点在虚空中沿着既定轨迹运行,构成一幅浩瀚的宇宙图景。而在星图模型的下方,环绕着数排高大的玉质书架,上面陈列的不是书籍,而是一枚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玉简、龟甲、兽皮卷,甚至是几块气息格外古老沧桑的石碑。

这里,便是守真者传承的核心——守真秘殿。

“这些,”第五枫临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是我们一族守护了无数岁月的记忆,是真实历史的碎片,也是对抗‘虚无之渊’的依仗。”

他走到一座最为古朴、色泽深沉的石碑前,示意南宫悦知靠近。“这是‘起源之碑’,上面记载着最初的盟约与警告。”

南宫悦知凝神望去,石碑上的文字并非她所知的任何一种,扭曲如虫蛇,却又蕴含着奇异的韵律。她下意识地运转净瞳,双眸中泛起清辉。奇迹般地,那些陌生的文字在她眼中开始流动、重组,化为她能理解的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

那是在久远到无法计量的太古时代,天地初开,法则未定。世界并非单一的实体,而是由“真实之基”与“虚无之源”相互交织、平衡构成。“真实之基”孕育万物,赋予形态、情感与意识,是存在的根本;而“虚无之源”则是万物终末的归宿,是能量循环的终点,是“无”的体现,本无善恶。

为了维系这种脆弱的平衡,一部分感知到宇宙本源意志的先贤,自愿成为了最初的“守真者”。他们并非创造者,而是守护者,守护着连接“真实之基”与现世的通道——“真我之门”。这扇门并非实体,而是一个概念,一个法则的具象化,它确保了世界的“真实性”得以持续流淌,万物得以保持其本来的面貌,情感与意识得以蓬勃生长。

然而,平衡的另一端,“虚无之源”的沉寂力量,也吸引了一些走向极端的强大存在。他们最初被称为“溯源者”,试图探究“无”的终极奥秘。但在漫长的探索中,一部分“溯源者”的心智被“虚无”的同化特性所侵蚀,他们开始憎恶“存在”本身带来的一切——痛苦、纷争、不确定性,甚至是喜悦与爱,在他们眼中都成了需要被净化的“杂质”。

他们背离了最初的盟约,成立了“虚无之渊”。他们的目标不再是理解平衡,而是彻底打破它,要么以永恒的“虚饰”覆盖真实,让世界沉沦于他们编织的、毫无痛苦的完美幻梦(如同呼延梦瑶所追求的);要么,更极端地,彻底引爆“虚无之源”,发动“归零”,将一切存在,物质、能量、时间、情感,乃至概念本身,都彻底抹除,回归到宇宙诞生之前的绝对之“无”(这正是西门上雪的终极目标)。

“所以,‘虚无之渊’并非近代才出现的组织?”南宫悦知感到一阵寒意,从远古蔓延至今的阴谋,其厚重感几乎让她窒息。

“是的,”第五枫临沉重地点头,指向另一批记载着历代战役的玉简,“这是一场贯穿整个人类文明史,甚至更久远的战争。只是大多数时候,它发生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虚无之渊’的成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们的核心目标从未改变。公孙魂魄剥离情感,呼延梦瑶覆盖现实,闻人魇魔散播恐惧以侵蚀真实,申署名权用契约扭曲本质……他们都是‘归零’理念的执行者与铺垫者。”

他拿起一枚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玉简。“这是关于上一代‘雪’的记载,也就是西门上雪的导师,上代‘归零’理念的最强执行者。百年前,他几乎成功引动了大规模的‘虚无潮汐’,是数位守真者前辈以自身神魂为引,加固了‘真我之门’,才勉强将其击退,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玉简中的信息涌入南宫悦知脑海:冰封万里,生灵涂炭,真实的世界在“归零”之力下如同褪色的画卷般片片剥落……那绝望的场景,与西门上雪那仅仅一瞥就带来的压迫感相互印证,让她心脏骤缩。

“那我的‘净瞳’……”南宫悦知抚上自己的眼睛,她能看破虚妄,是否也与这古老的盟约有关?

第五枫临走到星图模型旁,指向其中一颗散发着纯净白光、格外明亮的星辰。“‘净瞳’,并非简单的变异或天赋。它是‘真我之门’力量在个体身上的微小投影,是真实法则的具象之眼。在历史的长河中,它曾偶尔出现在极少数与真实本源共鸣极强的个体身上。它的出现,往往意味着‘虚无之渊’的活动加剧,平衡正在倾斜。拥有‘净瞳’者,是看破‘虚饰’,指引真实,守护‘真我之门’的关键钥匙。”

他看向南宫悦知,目光深邃而郑重:“悦知,你不是偶然被卷入的局外人。从你出生,或者说,从‘净瞳’选择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这场延续万古的战争中最重要的一员。你的能力,是我们在迷雾中寻找方向,在虚幻中锚定真实的唯一灯塔。”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打在南宫悦知的心上。她一直渴望的简单真实,原来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宿命。她不是旁观者,而是核心。短暂的迷茫与恐惧过后,一种奇异的、源自血脉深处的责任感,开始悄然滋生。

第五枫临又带她观看了其他记载:有守真者先辈与操纵梦魇的“虚无之渊”成员惨烈搏杀的画面;有古代王朝因被“虚饰”渗透,从上至下陷入集体疯狂最终崩塌的记录;也有先贤们寻找并初步稳固五行真源,试图增强“真我之门”力量的尝试……

历史的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勾勒出一幅宏大而悲壮的画卷。守护与湮灭,真实与虚无,这场战争无关对错,只关乎存在本身的意义。

就在南宫悦知沉浸在这浩瀚信息中,试图消化这一切时,秘殿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颜色灰暗的玉简,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表面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与周围守真者力量格格不入的晦暗流光。但这异动稍纵即逝,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未引起正在专注了解历史的南宫悦知和第五枫临的注意。

然而,这细微的波动,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预示着潜藏在古老历史与信任壁垒之下的暗流,或许早已开始涌动。背叛的阴影,如同无声蔓延的藤蔓,或许早已缠绕上了这片最后的净土。

当第五枫临终于将最关键的历史脉络阐述完毕,南宫悦知沉默良久。她再次抬头望向那幅运转不息的浩瀚星图,目光最终落在那颗代表“净瞳”的纯净星辰上。

山外的世界依旧霓虹闪烁,但那份繁华之下潜藏的危机,此刻在她眼中已无比清晰。她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棋子,尽管前路艰险,敌人强大到令人绝望,但她知道了自己是谁,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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