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源智慧（2 / 2）
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仿佛化身为这混乱空间的一部分。她不再抗拒那突如其来的位移，而是顺着那股力量轻轻调整身形；她不再害怕触碰那些悬浮的水团，而是用手指轻轻一点，感受其中蕴含的空间信息。
第五枫临看着她逐渐融入环境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也依样学样，收敛起符文的力量，凭借守真者对身体和能量的精微控制，尝试着适应。
突然，南宫悦知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一片看似平静的幽蓝海面。在那镜面般的海水中央，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周围的空间涟漪正在荡漾。那涟漪并非由外力引起，而是源自海水本身，仿佛有一颗拥有无限智慧的心脏在缓慢搏动。
“在那里！”南宫悦知低呼，她感受到那“真实之线”的源头，正指向那片涟漪的中心。
两人不再笨拙地飞行或游泳，而是像两尾游鱼，顺应着空间中无形的“水流”，以一种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契合韵律的方式，向着那片涟漪靠近。
越是接近，越是能感受到一股浩瀚而沉静的意志。那并非压迫感，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智慧，如同亘古存在的海洋，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起与陨落，包容着一切喜怒哀乐。
终于，他们来到了涟漪的中心。低头望去，深邃的海水下，并非黑暗的深渊，而是一团不断变化形态的、纯净到极致的光。它时而化作一滴泪珠般的晶莹，时而舒展如一条灵动的光带，时而又凝聚成一枚复杂无比的立体符文，其中仿佛蕴含着宇宙间所有关于流动、变化、适应与洞察的奥秘。
这就是水之真源——智慧之源。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因为它本身就是“变化”与“智慧”的化身。
南宫悦知伸出手，并非去抓取，而是带着敬意与理解，轻轻触碰那团光。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只有一股清凉而浩瀚的意念，如同温柔的海流，瞬间涌入她的身心。刹那间，她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潮起潮落，看遍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理解了水的包容、水的坚韧、水的灵动，以及那蕴藏在无尽变化中的、永恒不变的智慧法则。
她的净瞳深处，那抹清澈的蓝光变得更加深邃、浩瀚，仿佛容纳了一片无垠的智慧之海。她对于“真实”的理解，不再局限于看破虚妄，更增添了一份对于万物运行规律、对于人心微妙变化的深刻洞察。
第五枫临在一旁守护着，他能感觉到南宫悦知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蜕变，变得更加沉静、通透，仿佛与周围这片混乱而智慧的空间融为了一体。
良久，南宫悦知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湛蓝的神光一闪而逝，恢复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智慧。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力量，“智慧，并非知道所有答案，而是懂得如何面对所有问题。如同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但本质从未改变。”
她掌心向上，那团水之真源化作一道温顺的蓝色流光，萦绕在她指尖，最终悄然融入她的体内，与其他四道真源力量开始缓慢而和谐地交汇、共鸣。
五行真源，至此，终得圆满。
然而，就在水之真源被南宫悦知融合的瞬间，整个地下空洞微微震颤了一下。那股一直弥漫在此地的、属于西门上雪的冰冷意志，似乎被这圆满的气息所触动，骤然变得清晰而凛冽了一丝。虽然没有言语，但一股无形的、仿佛来自万古寒渊的注视，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两人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第五枫临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地望向虚空某处，周身符文隐现。
南宫悦知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但她刚刚融合的水之智慧，让她迅速压下了本能的恐惧。她轻轻按住第五枫临的手臂，摇了摇头。
“走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两人不再停留，循着对空间规则的新理解，以及体内五行真源初生的微弱共鸣指引，如同水滴汇入溪流，自然而然地找到了离开这片核心区域的道路，向着来时的方向，也是向着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踏上了归途。身后，那片幽蓝的、规则混乱的地下海，渐渐重新隐没于无尽的黑暗与寂静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融入南宫悦知体内的那份智慧，如同暗夜中的明灯，照亮着前路，也预示着更艰巨的挑战。
南宫悦知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第五枫临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他看着她沉静而坚定的侧脸，那双刚刚容纳了智慧之海的净瞳，此刻比穹顶的蓝光晶石更为深邃。他心中的警惕未减，但那份因绝对实力差距而生的凝重，却被她话语中传递出的从容冲淡了几分。
“嗯。”第五枫临低沉应道，周身隐现的符文光华悄然内敛，如同归鞘的古剑，将锋芒藏于沉稳之下。他信任她的判断，正如她一路以来信任他的指引。五行真源齐聚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不仅在于南宫悦知个人的升华，更在于两人之间那无形的联结变得更加紧密、圆融。无需多言，能量的流转、意念的互通，都仿佛遵循着某种新生的、和谐的韵律。
他们不再需要艰难地辨认空间“褶皱”或抵抗混乱规则。南宫悦知引领着方向，她的脚步落在看似虚无之处，却总能激起一圈柔和的空间涟漪，恰到好处地将他们送往下一个节点。第五枫临紧随其后，他能感觉到，悦知并非在“对抗”或“破解”此地的规则，而是在“顺应”与“引导”。她像是一位最高明的舞者，踏着空间本身流动的节拍，翩然穿梭于这光怪陆离的迷宫。
悬浮的水团自动让开道路，倒挂的瀑布在他们经过时仿佛凝固成水晶帘幕，那些发光的水生生物好奇地环绕着他们，散发出友善的荧光。水之真源的力量在南宫悦知体内流淌，让她与这片水域建立了一种奇妙的亲和。她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那些细小空间碎片中承载的、亘古以来的片段信息——地壳的变动、暗河的改道、乃至某些误入此地的远古生物留下的残念。这些信息如同破碎的镜片，虽不完整，却进一步拓宽了她对“真实”维度的认知。
归途比来时顺畅了何止十倍。原本需要耗费巨大心力才能穿越的区域，此刻往往心念一动，便能找到最和谐、最省力的路径。这并非速度的提升，而是对“道”的理解与应用进入了新的层次。
当他们终于再次看到那条相对稳定的主河道，感受到熟悉的重力规则重新作用于身体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身后那片蕴含着极致混乱与极致智慧的幽蓝空间，如同一个苏醒后又沉沉睡去的梦，缓缓隐没在溶洞的黑暗深处，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水声，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智慧诗篇。
重新踏上坚实的（相对而言）地下河岸，南宫悦知停下脚步，微微闭上双眼，仔细体会着体内五行真源初步交汇的感觉。木之生机带来绵长的滋养，火之烈情点燃不屈的意志，土之厚德奠定沉稳的根基，金之锐志淬炼洞察的锋芒，而最后融入的水之智慧，则如同一位高明的指挥，调和着前四者的力量，让它们不再各自为政，而是开始缓慢旋转、交融，形成一个内在的、充满生机的循环体系。一股前所未有的、浑然一体的力量感，在她经脉中悄然滋生。
“五行圆转，真源初融。”第五枫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悦知，你的‘净瞳’与真我之门之间的联系，应当更为清晰了。”
南宫悦知睁开眼，点了点头。无需刻意运转，净瞳视野之下的世界已然不同。不仅是看破虚妄，她更能看到天地间流转的元气色彩，看到万物内在的能量脉络，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远方那扇维系世界真实的“真我之门”所散发出的、如同心跳般稳定而宏大的波动。同时，她也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股冰冷、死寂、意图吞噬一切生机与真实的庞大意志，正如阴云般在天际积聚——那是“虚无之渊”最终计划“归零仪式”启动的前兆。
“西门上雪……”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刚刚因获得水之真源而升起的些许轻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感。方才在那核心区域感受到的一丝冰冷注视，绝非错觉。他们的成长，显然已经引起了这位终极大BOSS的更多关注。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第五枫临望向洞穴深处，仿佛能穿透层层岩壁，看到外界正在发生的异变，“天地元气的紊乱在加剧，‘归零’的力量正在侵蚀现实的边界。”
南宫悦知握紧了拳头，体内五行真源流转，赋予她坚定的力量。她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看到的被虚饰掩盖的破败，被剥夺情感的麻木面孔，以及在绝境中依然闪烁的人性微光。
“我们找到了所有的真源，”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幽暗的河道中回荡，“接下来，就是阻止他们的时候了。”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更多言语，默契地沿着来路，加快步伐向外走去。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溶洞的拐角，唯有那盏“永明灯”的光晕，如同一点不灭的星火，坚定地向着地表，向着即将席卷全球的风暴中心，义无反顾地前行。身后的地下暗河，依旧千回百转，流淌着无声的岁月与智慧，默默见证着又一场关乎世界本质的史诗，缓缓拉开最终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