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酒醉(2 / 2)
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就着冷水冲洗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随便找了块布条潦草地包扎起来。
然后,他打开了桌上的一坛烈酒。
揭开泥封,连碗都懒得用,直接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如同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让他因压抑而混沌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明。
脑海中,宴席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
呼延拓那轻蔑的眼神,那句“没了狼性,只会护着小主子逞口舌之快”的嘲讽。
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的尊严上。
他是北狄的“霜狼”,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
不是什么摇尾乞怜的看家护院。
但是,如果主子是她…
他亦然心甘情愿。
更让他心乱如麻的,是呼延拓看向拓拔可心时,那赤裸的眼神…
以及旁人那句“英雄美人,比翼双枪”。
英雄美人……
他算什么英雄?
他这身武艺,这份地位,都是王庭赐予的。
而她,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而他只能是她的护卫,她的将军。
他会永远臣服她,用生命守护她。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越是压抑,那份感情就越是像疯长的藤蔓,将他的心脏死死缠绕,让他喘不过气。
又一大口酒灌下,酒精带来的麻痹感渐渐上涌,心中的苦涩却愈发浓重。
“贺亭州啊贺亭州,你真是个废物……”
他低声咒骂着自己,将酒坛重重地顿在桌上。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他太熟悉了。
是她!
贺亭州心中一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地一挥手,带出的掌风瞬间吹熄了桌上那点微弱的烛火。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屏住呼吸,迅速闪身躲进了床榻的一处阴影里。
心脏因为紧张和酒精的作用,擂鼓般狂跳起来。
她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道缝。
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在黑暗中张望着。
“贺亭州?”
拓拔可心小声地唤道。
房间里一片寂静。
她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反手又将门轻轻地掩上。
躲在阴影里的贺亭州,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馨香。
她刚沐浴过。
那股清香混着夜风,钻入他的鼻息。
让他刚刚灌下的烈酒,在身体里燃烧得更加猛烈。
他看着她的身影在月光下移动。
只见拓拔可心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
将手里提着的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她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羹,又拿出了一碟精致的小点心。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还不放心。
又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压在了汤碗
贺亭州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得分明。
她身上穿着的,是不同于宴会上的另一袭红裙。
此刻,在清冷的月光下,那抹红色显得格外灼目。
像一团火,烧着他的眼睛,也烧着他的心。
拓拔可心站直了身子,借着月光,看着桌上的东西,似乎很满意。
她又看了一眼内室,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真是的,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希望准备的这些东西不是多余的。”
拓拔可心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随即,她便转身,准备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就是这一刻。
贺亭州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在酒意,和她那苦涩的笑容的影响下,彻底绷断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什么尊卑,什么该死的天堑。
在拓拔可心的手即将碰到门板的那一瞬间,他猛地从阴影中冲了出来。
一个箭步上前,从她的身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了她。
“唔!”
拓拔可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吓得浑身一僵,惊呼声被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结实滚烫的胸膛,从背后紧紧贴着她。
强壮有力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酒气,铺天盖地地袭来。
拓拔可心脑中一片空白。
“贺…贺亭州?你喝酒了?”
身后的男人没有回答。
他只是一味地将她抱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拓拔可心的后背紧贴着贺亭州的胸膛。
隔着厚重的衣料,她甚至能听到他那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咚、咚、咚……
那声音沉重而有力,一下又一下。
敲在她的背上,也敲在了她的心里。
她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跟着快了起来,脸颊烧得滚烫。
就在这时,身后的贺亭州动了。
他猛地将怀中的人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即使在被酒精支配的混沌中。
他也精准无比地,找到了他渴望了千万次的柔软。
他低头,覆了上去。
温热带着浓烈酒气的双唇,霸道地印在了拓拔可心的唇上。
那一瞬间,拓拔可心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力推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想要后退。
“贺…贺亭州,你…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被他含混在唇齿间。
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对于此刻已经完全失控的贺亭州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用一只大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后脑。
让她再也无法挣脱分毫。
他借着酒意,疯狂地发泄着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感情。
贺亭州一边激烈地亲吻着,一边从喉咙深处含混不清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可心…可心…”
这一声声低喊,瞬间击碎了拓拔可心所有的防线和抵抗。
他从来都是叫她公主殿下。
还是那种疏离,恭敬的语气。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拓拔可心的脑袋“轰”的一声,宕机了。
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酸涩,猛地涌上心头。
让她的眼眶逐渐微红。
她慢慢地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身,笨拙而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贺亭州浑身一震,将人搂的更紧,也吻的更凶了。
昏暗的房间内。
渍渍的水声与两人急促的呼吸声紧紧交织在一起。
连窗外那半轮弦月,似乎都窥见了这令人脸红的一幕。
羞答答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