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先更后改201(1 / 1)
影生花的白骨花瓣在影缚之原铺满第三个十年时,虚无之隙突然垂下“绞魂锁链”。星澈的玄孙,胸口嵌着星核碎片的少女星禾,在观测镜中看见锁链上缠绕着“因果之毒”——那是被“缚灵魔族”炼化的“宿命诅咒”,他们的铠甲由历代战败者的脊椎骨串联而成,骨刃挥出时会浮现“血债血偿”的血色符咒,被符咒击中的生灵,会在二十四时辰内重复祖辈战死的痛苦,直至魂魄被锁链绞碎。
“他们要让每个新生者都背着祖辈的血债,在宿命的绞架上重复死亡。”星禾握紧淬过自身精血的长弓,弓弦上缠绕的影生花韧皮,每拉动一次就渗出一滴血珠。起源星核的残骸在她身后泛着冷光,旧神残留的意识碎片在风中低语:“当战争变成代代相传的诅咒,活着便是最残酷的刑罚。”
战争在“血债日”爆发。缚灵魔族的统帅“追命者”站在起源星核的残骸上,他挥手间,绞魂锁链如毒蛇般窜向守护星系的每个角落。锁链所过之处,生灵与魔族的皮肤上开始浮现血色符咒:一个刚学会走路的星族孩童,符咒浮现的瞬间突然抽搐,小小的身体重复着祖辈被魔焰焚烧的痛苦,皮肤在幻象中燎起水泡;一位魔族母亲的符咒亮起时,她抱着的婴儿突然停止哭泣,小小的手指死死抠着母亲的脖颈——这正是她曾祖母掐死敌国婴儿的姿势,而那婴儿的转世,正是她怀中的孩子。
最可怖的轮回发生在“赎罪广场”。这里曾是影生花最繁茂的地方,此刻却成了诅咒的祭坛。星禾冲过去时,正看见陈颍川的后裔浑身焦黑地跪在地上,双手重复着“播种”的动作,掌心却不断渗出火焰,将身下的影生花烧成灰烬——他在重复祖辈被火刑处死的痛苦;雷藏的后人被锁链吊在半空,雷光在他体内炸开又熄灭,每次炸裂都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却总在濒死时被诅咒拉回痛苦的起点;织田龙信的子孙被压在巨石下,胸腔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他拼尽全力伸出的手,指尖离地面的影生花种子始终差一寸,与百年前他祖辈的死状分毫不差。
“他们在把活着变成凌迟!”星禾的第一支箭射向追命者,星核碎片在她胸口发烫,将她的精血化作箭镞上的光焰。光焰击中锁链的瞬间,竟让一个被诅咒的魔族少年短暂清醒,少年看着自己掐向妹妹咽喉的手,突然用牙齿咬断了自己的手腕,血喷涌而出的刹那,他对星禾嘶吼:“别让诅咒传下去!”
但更多人在诅咒中沉沦。七位守护者仅存的血脉,此刻正以祖辈的方式接连死去:有人被自己种下的花藤绞断脖颈,有人被自己引来的雷光劈碎头颅,有人抱着巨石沉入沼泽。他们的死亡唤醒了更多锁链,广场上的血色符咒连成一片,竟在地面拼出“永无宁日”四个大字,字缝中渗出的血珠,让影生花的根须都染上了猩红。
星禾的长弓在第七次拉满时崩裂,箭镞上的光焰渐渐微弱。追命者的骨刃带着诅咒劈来,她侧身躲闪的瞬间,胸口的星核碎片突然炸开,将她的魂魄推出肉身——她看见了祖辈们的死亡:星澈在火焰中消融的最后一眼,星禾被锁链刺穿肩胛的剧痛,还有更久远的守护者们,在不同的战场重复着相似的绝望。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宿命。”追命者的锁链缠住星禾的魂魄,“反抗越烈,死得越惨。”
星禾的魂魄在剧痛中颤抖,却在锁链的缝隙里,看见广场角落有个断腿的魔族少年,正用牙齿叼着影生花种子,一点点爬向星核残骸。少年的腿骨已经外露,每爬一步就留下一串血痕,他脖颈上的符咒亮得刺眼,却始终没有松开嘴里的种子。
“宿命不是用来重复的,是用来打破的!”星禾的魂魄突然撞向星核残骸,胸口的碎片与残骸共振,爆发出刺目的光。光芒中,所有血色符咒开始褪色,被诅咒的生灵眼中闪过清明:那个重复火刑的星族后裔,突然用焦黑的手护住身下的花种;被吊在半空的雷藏后人,引动最后一丝雷光劈向锁链,而非自己;压在巨石下的织田子孙,拼尽最后力气将手指向前伸了半寸,终于触到了那粒种子。
追命者的铠甲在光芒中崩裂,露出底下缠绕的无数魂魄——那是被诅咒困住的祖辈们,他们的痛苦在光芒中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影生花。当最后一道锁链断裂,星禾的魂魄回到肉身,却发现自己的胸腔已经塌陷,星核碎片深深嵌进骨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碎骨摩擦的剧痛。
战争结束的黄昏,幸存者在广场上清点尸体,发现能辨认出身份的不足三成。活着的人里,半数带着诅咒留下的终身残疾,还有三成会在月圆之夜重复祖辈的痛苦。星禾的胸口永远留下了一个空洞,说话时会漏出风音,但她总会坐在星核残骸旁,教孩子们辨认那些带着星光的影生花:“你看,这些花的根须缠着锁链,却总能开出花来。”
旧神最后的意识碎片在她耳边低语:“战争最沉重的遗产,不是死亡,是活着的人要带着伤疤,走出与祖辈不同的路。”
百年后,缚灵魔族的锁链被熔铸成“断命钟”,每当血债日敲响,钟声里总会混着影生花的低语。当年的孩子们已成白发老者,他们带着新一代的孩童抚摸钟上的纹路,讲述那场被诅咒缠绕的战争,讲到星禾胸口的空洞时,总会指着钟旁新生的影生花:“疼痛会留下印记,但印记里也能长出新的希望。”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星核残骸上,影生花的花瓣突然同时转向太阳,仿佛无数只挣脱锁链的手,在晨光中舒展。或许诅咒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在痛苦中种下种子,宿命的绞架上,终会开出反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