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先更后改210（1 / 1）
星核古树的第四片叶脉络刚凝实，虚无之隙突然裂开“万尸之壑”。星禾的云孙，心脏嵌着木质肋骨碎片的少年星澈，在观测镜中看见壑底涌动的“尸腐之液”——那是被“尸煞魔族”浸泡千年的亡者脓水，他们的铠甲由腐烂的尸身缝合而成，骨刃挥出时会释放“尸变咒”，被咒文沾染的生灵，皮肉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最终化作失去理智的“腐尸”，疯狂撕咬所有活物，连骨骼都在腐烂中化作散播瘟疫的脓水。
“他们要让死亡都变成传染源，让活着的每一刻都在恐惧腐烂。”星澈握紧淬过星核树心的长刀，刀柄缠绕的尸腐之液正滋滋冒泡，腐蚀着他掌心的皮肉，露出底下与木质肋骨相连的白骨。星核古树的根系在尸液中渐渐糜烂，那些深入地下的根须，正被无数具腐尸拖拽，树身渗出的树脂混着脓血，在地面汇成粘稠的红黑色溪流。旧神消散前最后的残响在腐臭中震颤：“当连死亡都在掠夺生机，战争就成了连空气都有毒的炼狱。”
战争在“腐亡夜”爆发。尸煞魔族的统帅“烂尸者”站在万尸之壑的崖边，他骨爪一扬，尸腐之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生灵与魔族的皮肤迅速起泡溃烂：一个正在给古树包扎伤口的生灵工匠，溃烂从指尖蔓延至心脏，他在失去意识前，用最后力气将防腐树脂泼向身边的魔族孩童，自己则化作一滩脓水，脓水中的骨骼还在抽搐；一对刚用树脂修补好护树沟的星族与魔族少女，在尸变咒的侵蚀下互相推搡，试图将对方推入尸液溪流，最终两人的手臂在撕扯中同时脱落，溃烂的残肢在地上蠕动，像两条濒死的蛆虫。
最恐怖的尸变发生在“防腐窖”。这里储存着最后的星核树脂，是抵御尸腐之液的唯一屏障。星澈冲进去时，正看见陈颍川的后裔被十数具腐尸按在树脂桶边，他试图用花藤缠绕住腐尸，藤蔓却在接触脓水的瞬间腐烂，反将他的身躯勒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尸液顺着伤口涌入，他的眼球在腐烂中爆裂，最后一刻，他撞翻树脂桶，让滚烫的树脂浇在腐尸群上，自己则在火海中化作一团焦黑的脓水；雷藏的后人引动雷光劈向烂尸者，却被对方用腐尸当作盾牌，雷光穿透尸身后威力大减，反被烂尸者的骨刃划破咽喉，溃烂从颈部蔓延至全身，他在倒下时，雷光失控炸开，将半个防腐窖炸成废墟，飞溅的碎尸块上还在滴落脓水；织田龙信的子孙用身体堵住防腐窖的缺口，尸液顺着他的七窍涌入，他的内脏在溃烂中化作脓水，却仍死死抵着门板，直到身体与门板融为一体，腐烂的手指深深抠进门缝，留下十个黑洞洞的指痕。
“他们在把活着变成腐烂的倒计时！”星澈的长刀劈开扑来的腐尸，刀身的星核树心燃起炽烈的光，暂时烧退了尸腐之液。防腐窖的地面上，腐烂的尸块与未烂的残肢堆叠如山，一个还能勉强站立的魔族老者，正用断手将最后一桶树脂扔向窖外的腐尸群，自己则在尸变咒中缓缓倒下，溃烂的脸颊上，眼睛早已化作两个血洞，却仍朝着星核古树的方向。
尸煞魔兵的“催腐骨笛”在此时奏响，听到笛声的腐尸会加速腐烂，释放出剧毒的瘴气。星澈亲眼看见自己的师妹——一个擅长提炼防腐树脂的星族少女，被瘴气熏得瞬间溃烂，她手中的树脂瓶摔在地上，在腐尸群中炸开，燃起的火焰照亮了她最后绝望的脸。烂尸者的骨刃带着尸液劈向星澈的心脏，他侧身躲闪的瞬间，骨刃划破了他胸前的木质肋骨，尸液顺着裂缝渗入，与他的心脏粘在一起，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
“看看这腐烂的世界，活着本就是场笑话。”烂尸者的骨爪按住星澈的头颅，强迫他看着防腐窖外的炼狱，“你们守护的生机，最终都会变成这滩脓水，早烂晚烂，有什么区别？”
星澈的视线在剧痛中模糊，却在此时看见防腐窖的角落，一个被树脂裹住半身的生灵孩童，正用牙齿咬开另一个魔族幼童身上的尸腐之液，孩童的嘴唇在溃烂，却始终没有松口。窖壁上，织田龙信子孙抠出的指痕里，突然渗出金色的树脂，顺着墙壁流到孩童身边，在他们周围凝成一道薄薄的屏障。
“活着……是哪怕烂成脓水，也想让别人多活一刻！”星澈猛地拽回长刀，将木质肋骨碎片嵌入刀身，星核树心的光芒顺着血液蔓延，他拖着正在溃烂的身躯冲向烂尸者，刀光劈开对方的铠甲，露出底下腐烂的尸身——那是一具抱着孩童的母亲尸骸，即使腐烂，手臂仍紧紧环着怀中的枯骨。
这具尸骸在光芒中突然停止腐烂，怀中的枯骨化作一颗种子，在尸腐之液中生根发芽。所有被尸变咒侵蚀的生灵，在看到这颗种子的瞬间，溃烂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工匠的脓水汇成小溪，托着孩童远离尸群；少女的残肢互相触碰，在树脂中化作保护种子的屏障。烂尸者的铠甲在种子的光芒中崩解，尸腐之液如退潮般缩回万尸之壑，那些腐尸在光芒中渐渐僵化，最终化作滋养种子的泥土。
战争结束的黎明，星澈倒在防腐窖的废墟上，胸前的溃烂已露出心脏，却在木质肋骨的保护下仍在跳动。幸存的只有那两个被树脂护住的孩童，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出废墟，最小的魔族幼童手里，攥着那颗刚发芽的种子，种子的根须缠绕着母亲尸骸的枯骨，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光。
星核古树的第四片叶在此时完全展开，叶片上的纹路竟与那颗种子的根须重合。树身腐烂的部分开始凝结树脂，在阳光下化作琥珀，里面封存着无数相拥而亡的尸骸，他们的姿态狰狞，却透着保护的决绝。或许这片土地永远带着尸腐的恶臭，但只要那颗种子还在生长，尸煞魔族就永远无法让死亡战胜——哪怕只有一刻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