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叁：【琴 渡 故 人， 承 旧 诺】（1 / 2）

羽界 · 圣光穹庭

羽界王庭至深之处，圣殿巍然静谧，笼罩在一片如玉如霭的柔光之中。

穹顶高远，似由无数纯净光羽无声织就，流淌着温润而庄严的辉芒。

空气里涤荡着清冽古老的气息，每一缕灵风都携着羽族特有的轻盈与洁净，拂过肌肤，沁入神魂。

怡鸢妖君静立殿中，长途跋涉的风霜与旧伤隐痛如影缠绕，让她本就纤细的身影在这恢弘殿堂间更显单薄，似一株承露的幽兰。

然而，她脊梁挺得笔直，眼眸沉静如古井，深处却燃着一簇不容折损的坚韧之火。

她终于抵达此地，立于羽王涵应之前。

涵应端坐于王座。

那并非凡俗雕琢之座，更像是凝固的圣洁光华与千年神木之灵自然交融所化，内蕴浩瀚而沉静的力量。

他身着素雅月白长袍，袍袖与襟前绣着极淡的、几乎隐入本色的银羽暗纹，流光微转间，衬得他容颜清俊出尘，气质却沉静如渊海。

他看向怡鸢的目光，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亦沉淀着悠远时光的重量。

“见过羽王陛下。”

怡鸢微颔首，礼节周全，无半分卑怯。

“怡鸢妖君，请坐。”

涵应的声音温和疏离，如玉石轻叩，清越动听，却自有九天之距。

他抬手示意，一道纯粹光晕便在怡鸢身后凝聚成椅。

无暇寒暄，怡鸢落座，目光便直直迎上涵应深邃眼眸。

她开门见山，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坚定：

“羽王陛下既知本君会来，想必也早已知晓本君……为何而来。”

字句落地，在这极致寂静中荡开细微回音。

涵应唇角似有极淡弧度掠过，如微风拂过湖面，顷刻无痕。

他微微颔首，从容不迫：“不错。”

他的目光似能穿透皮囊，落在她疲惫却执拗的神魂之上，又仿佛透过她，看见了久远时光里那个曾被他唤作“小师叔”的、明媚张扬的身影。

心底，一声叹息无声沉落。

“那不知羽王陛下，可愿借天玟琴一用？”

怡鸢心脏紧攥，强压下翻涌气血，将最关键的问题掷出。

成败系于此问。

涵应并未即刻回应。

他视线长久停驻于她面庞，眼神复杂难辨，有追忆，有审视，更有一丝深藏的忧切。

非是不愿，而是……

眼前的她，神魂如风中残烛，记忆封沉，如何能承受天玟琴的真正力量？

更遑论以此救人？

那是唯有神尊之力方可驾驭的圣器，即便他如今位列神君，欲要完全催动，亦需付出莫大代价。

怡鸢敏锐捕捉到他眼底那瞬迟疑。

她置于膝上的指节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声音带上一丝困惑，却更为郑重：

“羽王陛下……可是有何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