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伍:(1 / 2)
(一)
妖魔结界,那片曾被滔天魔气浸染、令万物凋零的死亡绝域,自千年前被神尊许渊以本命神器玄冰枪钉入地脉、构筑无上封印后,早已褪去狰狞,只余下亘古的、被冰封的荒凉。
封印之地宛若一道巨大而冰冷的疤痕,横亘在两界之间,唯有玄冰枪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神魂本源的极寒神息,无声地弥漫,宣告着不容亵渎的绝对威严。
然而此刻,这片连时间流速都仿佛被冻结的荒芜之地,竟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漾!
非是魔气复苏的汹涌,也非山崩地裂的征兆。
而是深埋于地脉核心、沉寂千载的玄冰枪,其锋锐无匹的枪尖之上,那些永恒流转的冰蓝色神纹,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瞬。
如同投入万古冰湖的一粒微尘,激起的涟漪微弱到近乎幻觉。
但这细微至极限的波动,却像是在绝对寂静中敲响了一声来自远古的沉闷心跳,瞬间穿透了层层封印的隔绝,化作一道无形的、带着冰冷韵律的共鸣,悄然荡开!
这微弱的异动,对于时刻感知着这片禁忌之地的妖魔两界巅峰存在而言,无异于平地惊雷!
(二)
魔界,深渊魔宫。
王座之上,原本阖眸假寐的魔王纪舒,毫无征兆地骤然睁开双眼!
那双深邃如无尽魔渊的瞳孔中,瞬间迸射出足以刺穿虚实的锐利魔芒,无视重重宫阙阻隔,精准地“钉”向了妖魔结界的方向。
“呵……”
一声低沉而充满磁性的轻笑自他喉间滚出,打破了魔宫死寂。
他慵懒地支起颀长身躯,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搭在王座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黑曜石。
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四溢、却又糅杂着复杂追忆的弧度。
“真是令人意外……”
纪舒的声音裹着一丝玩味,一丝被漫长时光尘封的记忆被撬动的恍惚,还有一丝……冰冷的、逐渐炽烈的兴奋,“沉寂了如此悠远的岁月……你这把老骨头,终于舍得……松动一下了?”
他的目光仿佛已穿透无尽空间,落在那柄将整个魔界扩张野心死死钉住的镇界神枪之上,语气蓦然转冷,带着刻骨的寒意在殿中弥漫,“——许渊!”
他缓缓起身,玄色王袍无风自动,周身磅礴魔气如暗潮汹涌。
“看来,你也按捺不住,要回来了?”
纪舒眼中燃起近乎实质的熊熊战意,那是对命中宿敌的执念,更是对洗刷千年耻辱与封印之恨的渴望。
“真不知还要让本王等待多久……如今的你,这副新生的皮囊,这副遗忘前尘的灵魂,还能剩下当年几成的令人战栗的风采?”
他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炼了万载寒毒,“本王……倒是无比期待与你再会的那一天。”
千年前神魔大战的惨烈景象瞬间奔涌入脑海——神尊许渊那撕裂寰宇的惊天一箭,洞穿魔王萧问魔核时的无上神威,以及那将他纪舒连同整个魔界的野心一同钉死在这片土地上的永恒封印……桩桩件件,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他的神魂深处,千年未褪!
“真想……再和你好好地、彻底地‘叙叙旧’啊。”
纪舒的声音低沉下去,裹挟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