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傀儡秘约(2 / 2)
宋玉凝神盯着灵力轨迹,连眼睫都未眨一下,待轨迹消散才垂首:“多谢师叔点破,师侄此前竟钻了‘快’的死胡同,这便按‘稳进’之法调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宁不凡针对她演练中暴露的细微偏差逐一纠正——指出她灵力提运时“指尖微颤导致灵力外泄”的破绽,又点明神魂与术法衔接“需先让神魂在节点处稳住一息,再导灵力跟进”的要义,宋玉全程垂首静听,偶有疑问也只以“师叔,晚辈若按‘稳进’之法,后续术法的爆发力会不会减弱?还请师叔明示”简洁发问,语气恭敬无半分质疑,待解惑后便默默颔首,将要点记在心中,目光扫过宁不凡时,敬畏中掺着愈发明显的认可。
待与宋玉的指点结束,夜色已深,宁不凡起身往二楼走去,脚步轻得未带起半分气流波动。推开门时,慕沛灵已在门内三步处侍立,见他进来,立刻屈膝躬身,双手交叠于腹前,声音压得极低,连气音都控制得极轻:“主人。”
宁不凡在床沿坐下,慕沛灵才从蒲团上直起身,却仍保持着半垂首的姿态,额前碎发垂落遮住眼眸,声音轻而稳:“奴婢已将大衍诀第一层修至圆满,灵力在丹田内循环三圈都无滞涩。此前蒙宋师姐相助,奴婢已取回第二层功法的玉简,今日特来向主人复命,也盼主人能就第二层功法的修行要点,给奴婢几句点拨。”
宁不凡闻言微微颔首,指尖凝出一缕莹白灵力,在半空勾勒出第二层功法的核心节点:“你既已有玉简,便该知晓此层重‘灵脉转承’,与第一层‘固本聚气’恰好相反。你性子向来谨慎,想必不会贸然上手,可有哪里看得不甚明白?”
慕沛灵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指尖因紧张而轻轻相抵,垂着眼帘如实答道:“回主人,玉简中说第二层需‘以疏为进’,可奴婢对照图谱琢磨时,总怕自己对‘灵脉疏泄的度’把握不准——若疏泄过甚,恐伤第一层根基;若疏泄不足,又怕功法运转不畅。奴婢不敢擅自尝试,每日只先熟悉图谱,特来请主人示下。”
宁不凡指尖灵力轨迹微微转动,将“灵脉疏泄”的关键节点加粗,同时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温玉令牌:“这不是多难的事,你只需记住‘疏而不泄、转承为要’。运转灵力时,以神魂牵引着灵力擦过灵脉壁,而非直接穿透——这枚定脉玉牌内封着一道示范灵力,你修行前以神魂探入,便能感知到疏泄的力度。”
他抬手将玉牌递出,手臂微抬停在慕沛灵可及之处,指尖未与她接触:“有玉牌做参照,你按部就班修行即可。我事务繁杂,你若练出心得,或是遇到真解决不了的难题,让宋玉转告我就行,不必次次亲自来。”
慕沛灵双手飞快抬起,小心翼翼接住玉牌,掌心触到玉牌的温意时,眼底瞬间泛起亮泽,却连忙稳住神色,屈膝行了个浅礼:“多谢主人指点!奴婢定按主人吩咐,以玉牌为参照,每日只练一个时辰第二层,绝不贪多冒进。修行上的事,也会及时通过宋师姐向主人转达,绝不敢打扰主人。”
识海中银月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的观察:“这位慕姑娘倒比宋师侄更拘谨些——接玉牌时指尖都在发颤,眼底的欣喜压得快藏不住了,主人这‘指点’的恩,她怕是记一辈子。”
宁不凡未在识海中回应,只看向仍垂首侍立的慕沛灵:“还有别的疑问?”
慕沛灵闻言抬眼,飞快瞥了眼半空尚未散去的灵力轨迹,又迅速垂下,语气添了几分谨慎的忐忑:“请主人再明示‘灵力包裹’的强度?奴婢怕力道不当伤及自身,还请主人指点。”
宁不凡指尖一动,那缕莹白灵力化作一团轻拢的光晕:“比灵草稍紧,比法器略松,以神魂能感知灵脉流转为度。”他指尖再弹,光晕化作细流擦过虚空,“就像这样,既不阻碍灵力走行,又能托住疏泄的气劲。”
慕沛灵连忙颔首,嘴角微扬却只维持了一瞬便压下,眼底亮泽更甚:“谢主人明示,奴婢懂了。”
“懂了便回去修行。”宁不凡挥手散去灵力轨迹,在识海中对银月淡淡道,“她根基稳,就是太谨慎,得把细节说透,免得她自己琢磨时走了弯路。”
“主人倒会体谅人。”银月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方才对宋师侄是‘点破关键’,对慕姑娘是‘拆解细节’,因人而异,主人这‘传道’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话说回来,主人这般费心教她们,是想日后让她们帮着处理琐事,还是真打算培养两个得力助手?”
“不过是因材施教罢了。”宁不凡在识海中回得平淡,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玉佩——那是此前慕沛灵绣制剑穗时,不慎遗落的丝线所缠,“她们心性各有长处,好好打磨,日后既能独当一面,也能常伴左右。”
银月轻嗤一声,语气里却藏着几分了然:“常伴左右?主人倒是会打主意。”话虽如此,却没再多言——她早已察觉宁不凡对慕沛灵的格外耐心,此刻不过是点到即止。慕沛灵行过告退礼,轻手轻脚带上门,识海中彻底安静下来。宁不凡望着门扉方向,指尖的摩挲慢了几分,夜色漫进窗棂,将他的身影映得愈发沉凝。
第三日清晨,宋玉已彻底打通大衍诀第二层最后一处关窍,见宁不凡下楼,便在厅堂中央站定,先躬身行礼,才开始演示功法——灵力流转圆融如溪流,术法衔接间再无半分滞涩,连周身的灵力波动都控制在三尺之内,结束后再次躬身,双手贴于身侧:“师叔所授关窍直指要害,晚辈已将第二层修至圆满,往后每日辰时都会花一个时辰巩固,绝不让修为倒退。”
慕沛灵也按宁不凡指点,完成了三日神识温养,待宋玉演示完毕,才上前垂首,声音比往日更轻了些,连肩膀都微微收紧:“幸不辱命,主人,奴婢已能稳妥掌控神识温养之法,后续会先试练三次,每次只温养半柱香,确认无碍后再按正常时长尝试分炼。”说罢抬眼飞快瞥了宁不凡的侧脸,见他未表露出不悦,才敢多停留半息,又迅速垂下头,目光里敬慕中掺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牵挂。
两日传道收尾时,宁不凡只淡淡道“各自巩固,勿误修行”,便起身离开阁楼,阁楼内复归往日的静谧,只余下宋玉、慕沛灵二人平稳的灵力运转声,再无其他动静。
出了阁楼,宁不凡周身灵力微敛,化作一道淡影直往阗天城一角而去——今日已是交易会第三日,他记着南陇侯此前所言,亦清楚按原着线索此处藏有关键机缘,便循着玉简标注的方位寻来。
抵达目的地后,他神识快速扫过四周,确认无异常波动,才停在一间看似普通的石屋前。尚未抬手敲门,木门便自行向内敞开,一道身影随之而出——正是头戴玉冠、身着紫袍的南陇侯,长髯飘动间难掩笑意:“宁道友,你终于来了!我正有几位同道,要为道友引荐一二。”
“有劳君侯久候。”宁不凡拱手客气回应,随南陇侯步入石屋。
屋内空荡,神识扫过的瞬间,他便察觉隐有禁制波动流转。南陇侯见他神色如常,微然一笑:“本侯这点小手段,自然瞒不过道友。请随我来!”说罢,指尖掐诀,一道金霞从袖中射出——金霞掠过之处,地面不起眼的石块突然白光闪动,幻象散去,一道黝黑石阶赫然显现。南陇侯率先迈步而下,宁不凡不做迟疑,紧随其后。石阶甚短,刚迈完最后一级,便已身处一间不大的地下大厅,寥寥数颗月光石散发着柔和白光,光线忽明忽暗,视物并不清晰。
厅内已有七八名修士,六人端坐,另有一男一女并肩而立,似是同行。见南陇侯与宁不凡进来,众人目光齐刷刷扫来。
“是你!”那站着的男子看清宁不凡容貌,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宁不凡闻声一怔,目光落在男子脸上——那是一张印象深刻的银色面具,面具下的眼神虽少了当年的猖狂,多了几分沧桑与惊怒,却依旧熟悉。他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哟,倒是巧了!在此处竟能见到昔日故人,真让宁某意外。”
“怎么可能?你……你竟凝结了元婴?”鬼灵门少主王婵的声音比当年沙哑不少,话里的惊惧之意却清晰可闻。
“哦?王少主认识宁道友?”坐在王婵身前的黑袍人突然开口,语气冰冷,目光锐利地扫向宁不凡。
“二伯,就是他!”王婵急声道,“当年这黄枫谷的宁姓修士,害我……”
“住口!”黑袍人眉头一皱,毫不迟疑地打断,他正是鬼灵门的王天古,此刻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转向宁不凡,语气缓和了几分,“在下鬼灵门王天古。小侄当年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得罪,还望道友看在在下薄面,莫要计较过往之事。”
“当年我与王道友不过是些许误会,事过境迁这么久,宁某早已不放在心上。”宁不凡望着王天古,嘴上轻笑,神色淡然仿佛真要既往不咎,心中却清楚此仇绝非轻易可了——只是眼下场合特殊,且按原着剧情需暂避锋芒,不必当众撕破脸。
“哈哈,原来宁道友出身黄枫谷,我还以为道友本就隶属于落云宗呢!”南陇侯适时插话,打破厅内微妙气氛,“本侯将诸位请来,是为共商要事,可不愿见有不快之事发生。道友能放下前嫌,再好不过。”
王天古闻言,面上虽挂着笑意,眼中却无放松之色——以他的心机,自然不会轻信宁不凡的“既往不咎”,只是未再多言,只微微点头。
沉默片刻,王天古话锋一转,似是无意般说道:“道友心胸宽广,王某钦佩。不过道友短短近二百年,便从筑基修至元婴,这般天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想必再过数百年,道友冲击元婴后期也并非难事。我等资质愚钝,可远远不及啊!”
这话一出,厅内包括南陇侯在内的修士脸色均是一变——元婴修士寿元虽长,但若不到三百岁便晋阶元婴,已是惊世骇俗。
“道友今年尚未满三百岁?”角落里一位黝黑汉子率先按捺不住,声音异样地问道。
“王门主说笑了。”宁不凡轻描淡写地避开核心问题,“元婴后期是何等境界,在下怎敢奢望?眼下不过是刚入元婴,只求稳固修为罢了。”说话间,他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厅内众人:与王婵并肩而立的貌美少妇,容色倾城、神态从容,修为亦是结丹后期,正是燕家堡的天灵根之女燕如嫣,此刻正静立在王天古身后;其余六人则全是元婴修士,其中一位身着白衫的无须老者,气息沉稳,竟与南陇侯同为元婴中期修为,显然是厅内除南陇侯外的另一核心人物。
南陇侯已神色如常地招呼宁不凡入座。宁不凡寻了张空椅四平八稳坐下,目光先似笑非笑地扫过神色闪烁的王婵,随即落在王婵身侧的燕如嫣身上——后者容色倾城,周身透着从容气度,让他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王婵因王天古在场,虽心中仍满是惊骇,却已强压下情绪恢复冷静,只是望向宁不凡的目光里,藏着难掩的忌惮与嫉恨。燕如嫣将丈夫的反应尽收眼底,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抬眼望向宁不凡,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探究,似在琢磨这位突然出现的元婴修士,为何会让丈夫如此失态。
这细微的停顿刚过,识海中便传来银月带着促狭的声音:“主人方才看那位燕姑娘的眼神,可比看其他人专注多了。怎么,这位‘故人之妻’,比南陇侯说的苍坤上人洞府还让主人上心?”
宁不凡嘴角笑意未变,在识海中回道:“不过是觉得她神色从容,与王婵的慌乱反差太大,多看两眼罢了。倒是你,不好好待着,倒关注起这些琐事。”
“琐事?”银月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了然,“主人若真只当是琐事,方才便不会特意留意她的修为——结丹后期,还能在元婴修士齐聚的场合稳得住,这女子可不简单。不过话说回来,主人是觉得她能帮上后续的忙,还是单纯觉得她容貌出众?”
“都有。”宁不凡坦然回应,目光已收回,落在厅中南陇侯身上,“按眼下情形,后续去慕兰草原少不了与鬼灵门打交道,燕如嫣是王婵之妻,又是燕家堡之人,或许能成为突破口。至于容貌……确实难得,但比起洞府里的宝物,这点‘赏心悦目’可不算什么。”
银月在识海中轻笑:“主人倒坦诚。不过可别光顾着琢磨这些,南陇侯马上要讲苍坤上人的事了,这才是关键——毕竟那洞府里的东西,说不定有能帮主人提升修为的宝贝,可比看美人实际多了。”
宁不凡心中认同,不再分心,将注意力完全投向厅中,识海中的调侃也随之停下,只留银月暗自嘀咕:“若真遇到好宝贝,可别忘了给我也留份‘好处’,总不能让我只看着主人关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