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雷劫证心处,护你无退路(1 / 2)
晨露在演武场的枪尖凝成细碎的光,雪儿踩着青石板走来时,军靴碾过草叶的声响惊起几只麻雀。她今日换了身便于活动的短打,腰间别着冰蓝剑,剑鞘上的冰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爸,来切磋?”她站定在场地中央,活动着手腕,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说好的,先拳脚,再兵器。”
我拎着苍穹之剑的剑穗走过去,剑身在地上拖出轻响:“可别输了哭鼻子,你九岁那年被我按在地上挠痒痒,还说要找黑风告状。”
雪儿“嗤”了一声,摆开架势:“那是我让着你。今天就让你见识下,雪元帅的拳脚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周围很快围拢了不少人。十二生肖的传承者们挤在最前面,米俊杰举着个小本子准备记录,耀天冲虎威挤眉弄眼:“你说老大和将军谁能赢?”虎威梗着脖子:“当然是老大!”黑风和滔滔化成少年模样,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灵珑的铁链在指尖绕着圈,眼里满是期待。
“开始!”随着良辰一声喊,雪儿率先发难。
她的拳脚带着股少年人的利落,直拳快如闪电,扫腿带着风声,显然是把战场上学的实战技巧融了进去。我避开她的直拳,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却被她借着转身的力道挣脱,手肘顺势撞向我胸口——这招“回马肘”,还是我当年教她的。
“不错啊,”我笑着后退半步,“还记得这招。”
“不止呢!”雪儿眼里闪着狡黠,忽然矮身扫腿,目标是我的脚踝。我跃起避开,她却借势翻滚,膝盖顶向我的小腹。一来二去,三十多个回合过去,我渐渐发现她的路数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刚猛,多了几分灵珑的巧劲,想来是跟五大器灵切磋多了的缘故。
最后一记扫堂腿,我故意卖了个破绽,被她绊倒在地。她扑上来按住我的肩膀,笑得露出小虎牙:“认输不?”
“输了输了,”我抬手作投降状,“我闺女厉害。”
周围爆发出哄堂大笑,耀天吹了声口哨:“将军放水啦!”虎威却难得没起哄,只是望着雪儿,眼里多了些什么。
歇了口气,第二场兵器切磋开始。我执苍穹之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金芒;雪儿拔出冰蓝剑,寒气瞬间漫开,连周围的草叶都凝了层薄霜。
“爸,小心了!”她话音未落,冰蓝剑已如白蛇出洞,直刺我的咽喉。我横剑格挡,两剑相碰的脆响震得人耳发麻。苍穹之剑重势,冰蓝剑重速,一刚一柔在场上缠斗,剑影交织成一片流光。
雪儿的剑法越发凌厉,冰蓝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冰封千里,时而如细雪纷飞。她瞅准我转身的空档,剑峰陡然下沉,挑向我的手腕——这是她破紫金城时用过的招式,刁钻得让人防不胜防。我只能弃了硬接的念头,手腕翻转,苍穹之剑贴着冰蓝剑的剑脊滑过,顺势锁住她的剑路。
就在这时,雪儿忽然手腕一翻,冰蓝剑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个圈,竟直直飞向我的后心!我暗道一声“这丫头”,侧身避开的瞬间,她已欺近身来,手肘撞在我的肋骨上。我踉跄着后退,她却接住落下的冰蓝剑,剑尖抵在我的咽喉前:“又赢了!”
周围的喝彩声差点掀翻演武场的顶。黑风蹦得老高:“主人太厉害啦!”滔滔叼着块点心跑过来,非要塞给雪儿:“主人吃这个,补充力气!”
我揉着被撞的肋骨笑:“行啊,现在连撒手锏都用上了。”
雪儿得意地收剑入鞘:“兵不厌诈嘛。”话音刚落,虎威忽然挤开人群跑过来,脸涨得通红:“老大,我想请几天假。”
雪儿挑眉:“何事?”
“我……我叔叔来了,”虎威的声音有些含糊,“我得去陪陪他。”他大概是怕被拒绝,头埋得很低,手指绞着衣角。
雪儿看着他,忽然笑了:“准了。去群里报备一声,别让人担心。”
虎威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随即用力点头:“谢谢老大!”转身就跑,军靴踩得地面咚咚响,差点撞到柱子。
雪儿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走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转身对众人扬声道,“继续训练!米俊杰,把刚才的切磋记录整理好,给我看看。”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演武场旁的柳树阴影里滑出,单膝跪地:“首领,有要事禀报。”是黑影兵团的人,他们向来只在有紧急情况时现身。
雪儿的脸色沉了下来:“说。”
“后山村子遭山魈祸害,”黑影的声音压得很低,“起初只是偷家禽,如今竟想对村民下手,幸得村里三只修炼三年的家犬护着,才没出人命。那山魈是外地来的,已修炼二十一年。”
“该死!”雪儿的拳头瞬间攥紧,冰蓝剑的剑鞘上凝起层白霜,“全军搜山!务必铲除这祸害!”
“是!”黑影领命,瞬间融入旁边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雪儿转身看向众人,目光锐利如剑:“黑风、滔滔,随我空中搜寻。天海、雪剑、黑九龙、苏阳、灵珑,跟我一起。鸦祖、血瞳、霜烬、幽雨,带魔界士兵从西侧进山。十二生肖,除了虎威,其余人跟我走空中。”她顿了顿,看向我,“爸,你带龙海军营的人从东侧进山,每个人身边都配一名魔兵,确保安全。”
“放心,”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注意安全。”
“嗯。”雪儿点头,转身跃上黑风的背——黑风已化出天马本体,黑色的羽翼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出发!”
随着她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空中,雪儿的声音透过风传来:“遇到山魈,不必留手!”
后山的林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雾气。我带着士兵们沿着山路搜寻,魔兵们散在周围,他们的黑色身影与树荫融为一体,警惕地盯着四周。山风穿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
“将军,这边有脚印!”一名士兵指着地上的足印,那脚印很大,带着尖利的爪痕,显然是山魈留下的。
我蹲下身查看:“看方向,是往山腰去的。跟上。”
与此同时,山腰的一处洞穴里,虎威正守在洞口,手里攥着根树枝,时不时往里面望一眼。洞穴深处,一只浑身覆盖着灰毛的山魈正坐在石床上疗伤,它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嘴角挂着血迹,显然是之前打斗受了伤。
“小威,”山魈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草药快用完了,你再去采些回来。记住,要那种带紫色花瓣的,能止痛的。”
虎威连忙点头:“好的叔叔,我这就去。”他细心地用草堆掩盖住洞口,才转身往山林深处跑,丝毫没注意到,他转身的瞬间,山魈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山魈等虎威跑远,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在洞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蠢货,还真以为我是你叔叔?等今晚邪物大成,就用你的体质温养它,到时候整个龙海,谁能奈我何!”它扒开草堆,露出另一侧的洞口,悄无声息地钻了出去,往山林更深处潜行。
可它刚跑出没多远,一道白色的枪影忽然从天而降,“铛”地钉在它面前的地上,枪缨在风中猎猎作响。雪儿骑在黑风背上,天海龙骑枪握在手中,枪尖直指山魈:“站住!”
山魈抬头,看见雪儿,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狞笑道:“小丫头片子,敢拦我?”它猛地扑上来,利爪带着腥风抓向雪儿的面门。
雪儿眼神一冷,天海龙骑枪横扫而出,枪杆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山魈的胸口。山魈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树上,吐出一口黑血。“有点意思,”它抹了把嘴角的血,再次扑上来,“可惜你还是嫩了点!”
一人一魈瞬间战在一处。天海龙骑枪在雪儿手中如臂使指,时而如金龙摆尾,时而如惊雷贯日;山魈的速度极快,利爪在林间划出残影,却总被枪影挡在外面。几十个回合下来,山魈的伤势本就没好,渐渐落入下风,身上添了好几道枪伤,动作也慢了下来。
雪儿瞅准时机,天海龙骑枪猛地刺出,枪尖带着破空之声,直指山魈的心脏!
“不要!”一声惊呼响起,虎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竟直直地挡在了山魈面前!
“虎威!让开!”雪儿的枪尖在距离虎威眉心寸许处停下,枪风扫得他的头发乱舞。
“老大,不能杀它!”虎威张开双臂,死死护住身后的山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它是我叔叔!当年我爸妈死了,是它收养了我,不然我早就死了!”
雪儿的脸色冷得像冰:“它是山魈,祸害村民,甚至想吃人!你知道它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吗?”她将天海龙骑枪往地上一拄,枪尖插入泥土半尺深,“上周偷了张屠户家的三头猪,前天咬死了李寡妇家的耕牛,昨天夜里,它已经摸到村口,若不是那三只家犬拼命,王老汉的孙子就没了!”
虎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叔叔很慈祥的,它说那些家禽是自己跑丢的……它不会的……”
“慈祥?”雪儿冷笑一声,“你问问它,昨天夜里是不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啃食一只刚死的野狗?”
山魈缩在虎威身后,眼神闪烁,却不敢说话。
虎威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还是不肯让开:“不管怎样,它养了我这么多年……老大,求你了,放过它吧。”
雪儿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动了动,终究是叹了口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掉它的修为,终身关入魔界监狱,永不得出。”
虎威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老大!”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山魈竟伸出利爪,死死捏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虎威的脸瞬间涨成紫色,窒息感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徒劳地抓着山魈的手腕。
“废掉修为?终身监禁?”山魈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终于撕下了伪装,“小丫头,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反正逃不掉了,拉个垫背的也值了!”它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虎威的眼睛渐渐翻白。
“放开他!”雪儿的声音里淬着冰,天海龙骑枪直指山魈的眼睛,“你若伤他分毫,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哦?是吗?”山魈笑得更狠了,“有本事你就动手,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爪快!”
雪儿的眼神飞速转动,她知道不能硬来。“好,我不动手,”她缓缓收枪,语气尽量平静,“你放了他,我让你走。”
山魈显然不信,狐疑地盯着她。就在这时,雪儿对着空气极轻微地眨了眨眼——那是她和天海约定的信号。
藏在天海龙骑枪里的器灵天海心领神会,一缕白光悄无声息地从枪尖溜出,贴着地面绕到山魈的身后。
“你当我傻吗?”山魈狞笑着,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我放了他,你还会放过我?”
“我以雪元帅的名义起誓,”雪儿的眼神异常真诚,“只要你放了他,我绝不拦你。”
山魈盯着她看了半晌,大概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又或许是急于脱身,终于松了些力道:“好,我就信你一次!”
就在它注意力集中在雪儿身上,稍稍松懈的瞬间,天海的金光猛地爆发!一道金色枪影从山魈身后刺出,精准地洞穿了它的左臂!
“啊——!”山魈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虎威。
雪儿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天海龙骑枪如闪电般刺出,枪尖擦着虎威的耳边飞过,狠狠扎进山魈的右肩!
山魈受了重伤,哪里还敢恋战,捂着流血的肩膀,化作一道灰影,踉跄着往密林深处逃去。